木槿坐在椅子上,瞳仁空洞,眼神麻木。
她长得和木铃五分相似,明明年纪只差三岁,可如今看起来却像差了十岁。木槿瞳仁空洞,眼神溃散,木铃此时跟她说话,她也有反应,不过不知哭笑地喃喃着“小妹小妹”,显然她是认得木铃的,就是连喜乐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大姐……”
木铃和木槿抱头痛哭,木铃心疼木槿遭的磨难,她们血肉相连,自是感同身受。
“你姐姐大约是在人牙子手里受了苦,你先不必心急着刺激她,过两日说不定就能好些。”
木铃点头,木槿此时不适合大哭大笑地吵闹,只能静养才能让她恢复神智。
“夫人,我该怎么办?”
心急也不是办法,木铃此时将梅雪嫣当成了主心骨,梅雪嫣面对青莲派都能冷静地出奇制胜,在她心中,梅雪嫣明明和木槿年纪差不多大,却像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就像外头盛传的,她就是仙子高人的徒弟。
“你去收拾个厢房出来吧,让你大姐安心疗养几日,咱们府里住处多的是,对了,也给这两位兵大哥拾掇两间出来。”
“嗯!不过大姐不用占用多的住屋,她跟我一起吃睡就好,我也好照料她。”
“那也行。”梅雪嫣没有强求。
木铃自己膝盖上的伤也不管,火急火燎地依梅雪嫣的话行事,却被两个亲卫拦下。
“哎!夫人,咱们俩也不用了,我们自己卷了铺盖来的,自己会收拾,也不习惯别人伺候。”
这两个亲卫一个叫魏雄,一个叫魏英,也是两兄弟,在赤炎军的时候,梅雪嫣就跟他们俩认识的。
“那好吧。”梅雪嫣无奈道,“木铃,你去梅记药草厅,找梅长庚大夫开两个安神的方子,捡药给你姐姐喝,让他把钱记在我账上就行。”
木槿是林三郎从人牙子手里要回来的,果然家里有个当家的男人更好办事,如果是梅雪嫣自己去,那些人牙子有的是办法打发她,只怕要空手而归。
但林三郎不一样,上门就是动粗,不跟他们讲道理,只要人,赤炎军在太源府几乎是横着走的,就连城卫官府都管不着他们,对付一些腌臜的人,林三郎更是肆无忌惮,人牙子欺负普通百姓还行,栽到林三郎这种军户手里,比的就是人手和武艺了。
现在想来,即使人牙子真能压得住林三郎也不敢闹大发了,他们青莲派在城中的眼线,一旦跟这些军户官府纠缠上,他们就有暴露的危险,只能放人。
梅雪嫣交待完一些琐碎事,才安心午睡了一会儿,再起来看书练字,准备明日的府试。
……
府试是一府之地最大的盛事了,因为府试可谓文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关卡。
举人以上可以担任正式入品的官职,譬如七品吴县令便是举人,没有举人文位,纵然家世再出众,也是不能授予超过八品的官衔的。
府试两年一度,整个太源府只取十人,这比万人过独木桥还要难,中举的十位举子自然会成为太源府的新贵,而落败者则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只能再等两年。
考试在府书院举办,为了不让那些碰运气的人滥竽充数,文院规定,必须有正规书院举荐的名额才能参加府试,一个书院拥有的名额视上届府试结果而定。
比如月麓书院在太源府排名末尾,上届只中了一个举人,所以今年的举荐名额缩减到了六百人次。而最大的自然是府书院,去年状元出自府书院,且有四人中举,所以今年的举荐名额依旧是两千人。
一般官办的书院都会比民办书院强上一筹,接连十年府书院的举子超过太源府的三分之一,且年年状元都出自府书院,这再正常不过了。
梅雪嫣空着手闲站在府书院外,感叹着太源府果然气派,府书院占地极广,梅雪嫣只看到了如同长龙的围墙和大门就被震撼到了,大门传统而肃穆,牌匾题字劝学对联一样不少,外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镇压。
“你把书箱给我,你先回去吧。”
梅雪嫣空站着无趣,魏雄也跟着她站着,寸步不离。
“不行,林大人有令,不许让夫人离开视线,必须跟着!”魏雄挺着胸说道。
这对话梅雪嫣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了,果然当兵的执拗如牛,怎么劝说都不管用,他们只执行军令,不跟你说理论情。
“那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等会开考了,你可进不去。”
魏雄没想过这个问题啊,一旦开考,府文院他肯定是进不去的。
“那……”魏雄用他所剩无几的脑细胞想了想说道,“那我就在外头等,等夫人出来!”
“……”
梅雪嫣忍不住翻着眼皮,根本无法沟通。
幸好府书院够大,才能容纳几千人同一天考试,否则又要分批次了,外头等候的学子自然是挤得满满的,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闺阁小姐们,或送他们的亲眷。
“此次府试,我只能两成的把握啊……”
“两成?已经不少了,我连半成都没有!全靠运气!”
“就是……尤其是梅雪嫣来咱们太源府了,又少了一个名额,加上府书院铁定的‘四公子’,还轮得到咱们?”
“争吧,都是博。”
“咱们大部分都是烧香拜佛靠幸运,要是走运,说不准拿个状元呢,哈哈哈……”有人自己宽慰自己。
“状元你还是别想了,有毛恺之在,谁也抢不走这位置。”
说完他自个儿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