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救人要紧,王守义,你还呆在这儿干嘛?快依梅主簿的话去办啊!你作为城防队长,连这点事情都考虑不到,实在是失职!白拿俸禄了你!”王守义被吴县令骂得憋屈,他的职责本来就是看守城门,管理城内治安,这救灾救人的事,不在他的职责内,他不过是过来出谋划策的,凭什么就是他亵职了?都怪这乱出主意的梅雪嫣!她一个小丫头当上县衙主簿,王守义本就不怎么服气的,现在倒指手画脚到他头上去了,还指派他该干嘛,轮得到她管吗?“嘁……”王守义郁闷道,“这些事方才我跟徐师爷也讨论了,不过是纸上谈兵,县令大人,她一个小丫头的话,可行不可行还要两说呢。”“她的法子不可行,你倒是想个办法啊?还不赶紧滚去救人!”王守义闷闷地戴上官帽,领命去了,他当然知道梅雪嫣之法比他所言要精妙得多,他只是不想被一个小女子爬到头上,她是主簿,而王守义是城防官,二者没联系,她上任几天就敢号令城防队长,那他王守义今后还怎么混?王守义一肚子气,但他也知道轻重,办起事来毫不含糊。徐师爷捻着山羊胡直点头,问道:“仅凭县衙的财力,恐怕有些吃紧,不如县令大人号令乡绅富贾一齐救助灾民,施粥捐助,违者重罚,依者重赏。”“银钱都拿去救助灾民了,哪还有多余的奖赏他们?那就只能发个表彰牌匾了。”吴县令问道,“梅主簿以为呢?”梅雪嫣思考片刻,还是摇头否决。“不妥,富商大户的钱也是他们一个铜板一锭银子赚的,肯出钱出力是他们的情分,不肯同样是他们的本分,不能厚此薄彼而强求,不如鼓励他们捐赠物资,以旧衣蔬粮换县令大人的表彰,他们多半是肯施以援手的,也能解灾民吃喝的燃眉之急。”“嗯,于情于理都比较适合。”吴县令望着梅雪嫣说道,他原先只认为梅雪嫣可以胜任一个副主簿的小差事,后来却惊喜不断,替他拔出了马主簿只毒瘤,又自创“表格”法等,让吴县令刮目相看,才提拔至主簿之位。现在他突然觉得区区县衙主簿都有些屈才了,在一众官员正犯糊涂时,她已经将赈灾事宜考虑周全,面面俱到。梅雪嫣被近一百号人盯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才说话。“请县令大人即刻上书一封给华桐府和朝廷,申请赈灾银粮,最好是知府大人能支一些府兵来协助管理。至于退潮引洪之事,还得去受灾害区详查再说,现下还请县令大人布置分工,将灾民好好安顿为先。”不知不觉,这些官员几乎都是跟梅雪嫣的主意走了,梅雪嫣得吴县令提拔为主簿,他们多半有些瞧不起,此时却是心服口服。吴县令开始指派,徐师爷游说各富商,衙役负责调动灾民,其他人运输物资粮食,梅雪嫣去钱庄将官银换成零碎铜钱银两。梅雪嫣走了几家银号和钱庄,将钱庄库存的零钱全部兑换出来,每日取用的花费和用处都有详细的账目。灾民都被安置于城外,所以没引起什么恐慌s乱。“嫣娘!我找了你好半天。”陈君生撩起儒衫跑过来说道,“书铺那边出了点岔子……”“你别急,慢慢说。”“本来都已经接手得差不多了,连掌柜也说好留下来,结果沈氏突然来了书铺,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书铺是你盘下来的,现在不仅要把伙计和掌柜带走,还要将库存货架都搬走,还说另要三百两银子。”“我已经经过县衙盘下来的铺子,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她凭什么突然加三百两?”梅雪嫣原本就是怕林家人捣乱,才犹豫要不要盘下铺面的,结果还是被沈氏知晓了,果然免不了纠缠。“不知道啊,她直接赖在铺子里不走了,而且以前的伙计都畏惧林家的威势,对她言听计从。”“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另找一间铺面就是了。”书铺上了板,屋子里虽宽敞也显得幽暗,几个书架倒在地上,书籍撒了一地。沈氏搬了条椅子坐在中央,正和另一个女子喝茶说笑,梅雪嫣认得,是林家的小女林萱,她一向不爱抛头露面,不知怎么今日却跑来书铺了。沈氏依旧打扮得华贵招摇,身上该有的玉钗金饰一样都不少,光鲜亮丽。而林萱低调得多,一身衣裳料子顶好,但配饰简约,只戴了两件红珊瑚珠钗,符合她小家碧玉的性子。“嫣娘来了,咱们妯娌好些日子没见呢,快坐快坐。”林萱却起身施礼,娇滴滴地叫了声“三嫂”。“少夫人,四小姐客气了。”“这才几天,嫣娘叫得可真疏远。”沈氏笑容满面地说道,“就连盘下书铺的事都托人去做,真是让人寒心,你就算不在林府,咱们的情分还是在的,早知道是你,这铺子就算是送你又何妨?。”梅雪嫣奇怪沈氏竟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变得笑里藏刀起来。“少夫人说笑,我哪有白拿人家的道理?说起来我应该感谢林二爷,他银子短缺才着急变卖掉铺子,我是捡了个漏。”沈氏的柳叶眉微跳,这话说到了她的痛处。林二郎自接手了几处产业,生意都是每况愈下。他在外头花天酒地大手大脚习惯了,花银子的地方多,以前采办能从公中拿不少银子,现在没了这个进项,等于断了他的财源。二房也不能坐吃山空,可坚持书铺买卖只会越赔越多,林二郎才想到这个杀j取卵的办法。沈氏也管不住他,眼见二房入不敷出,也同意将铺面转让。梅雪嫣的话似乎在嘲笑二房要靠变卖家产度日,沈氏表明平静,心里跟横了一根刺似的。“我正是为此事来的呢。”沈氏皮笑r不笑说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