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狐火。”长乐不耐烦的回答,他焦急的大步走来,握起我的手指,放在他掌心,又合拢握住;原先指头还鲜血直流,一下子便止了血。他跟我相反,他的注意力只放在我受伤的手指,对于身边的狐火,反而一点都不在意。
“谁会在黑暗中,去捡地上的碎碗?妳也太没常识了!”他持续的握住我的手,温热微炙的感觉一直由我指尖传到我心中。虽然他的语气是责怪,但是我却感受到暖暖的关怀之意。我们彼此离得很近,近到我的额头可以触及他的呼吸,平常的淡淡体味,此刻显得分外浓烈。我大气不敢吭一声,头也不敢抬,我只怕我一看到他的双眼,已经极度羞涩的我,会更加心慌意乱。
他的几丝长发触及到我的脸颊,我低着头看手指,他低着头看我。在他的全心注视下,我有一错觉。我心脏跳得越来越厉害,为了打破这种怪异的错觉,我强迫自己别再脸红下去。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沉声说“长乐,你的狐火好方便呀!为什么平常不使用呢?”
“我待在人间,就要尽量活像个人类。除非遇上妖魔,否则能不用法术,我尽量不用。”他淡淡的说,我则是脸越来越火烫。明明他说的话跟调情无关,可是他只要一说话,我就会沈迷于他悦耳的声音,无法自拔。这样实在太糟糕了!这种迷恋感是怎么回事?我痴女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虽然我喜欢意淫帅哥,但是除非对方是可以理性谈恋爱的对象,我不能放任自己乱痴迷呀!
“狐族有规定,狐仙不能在人间使用法术吗?”我还是继续跟他闲聊,毕竟手这样被他紧握,两人若还一直静静站着,不出事才怪。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是对人类的一种尊重。反正我已经被逐出狐族,就算狐族有戒律,我也不用遵守!”
跟我猜的一样,他果然是被同伴赶出来的。否则有哪个正常的狐仙,会跑来人类家里,一住就这么久?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只认识长乐一名狐仙而已,取样数太少,判断未必正确。“喔?你犯了什么错,会被赶出来?跟人打架,还是弄坏了什么宝物?”我笑笑的问。像他个性这么正经的人,竟然会违反戒律被赶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罪名,可以让他被同伴驱逐?我感到非常好奇。
我的疑问,换来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困惑的抬起头,恰好对上他一双清澈而无比忧伤的视线。那是一种,看了之后,会感到心中无比纠结的寂寞目光,像是燃了千万年的烛光,只能在黑暗之中,持续无止尽的等待。
他的悲伤随着视线传染给我,让我心头也感到无比的难受。我很少有悲伤的经验,失恋跟好友背叛,虽然让我很难受,但是对他们,我的愤怒远远超过了悲伤感。
所以,我不懂,长乐眼中那股悠长而复杂的悲伤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能开口说话。我故作没事的微笑着“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用说。”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私与痛苦,没有人有义务对任何人,都必须坦承相告。事无不可对人言,这句话,仅是一种自我修持的信念,不该成为强迫他人坦露的借口。
他望着我,淡淡笑着“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是为了一个女人,被逐出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