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浪遇主动出击,在甘州,还留下了一万多名士兵,以及数量不少的家眷……他算计得很明白,西夏的优势在于骑兵,虽然宋军的铁骑更强,但是还有一拼之力,如果困守孤城,面对宋军的火药,他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而且把士兵的家眷留下来,也能起到要挟的作用,逼着士兵不得不拼命。
城中除了士兵和家眷之外,再有就是伺候人的民夫和奴仆,其中不乏各地的商贾,还有不少汉人!
张大斧就是其中之一,他身高体壮,扛着两个麻包,去给马匹喂**料。
看着马吃的东西,张大斧都流口水,娘的,这帮畜生吃的比人都好!
他真是倒了霉了!
张大斧当然郁闷了,当初他和师父师弟取道青唐,希望早点进入西域,早点挖坟,早点发财……算计的挺好,可结果还没到青唐,就遇到了麻烦。
有一伙马贼抢掠,他们为了躲避,结果迷了路,又遇到了黑风暴,漫天都是黄沙,看不见日头,虽然他们习惯了在没太阳的地方做事,但是西北的气候却一点也不熟悉。
越走越偏,直到遇上了甘州的骑兵,把他们给抓了起来。
幸好三月花很机敏,他学过几句吐蕃话,加上穿得一身破烂,被误会是吐蕃人,给俘虏起来,假如认出他们是汉人,这种时候,当场就被咔嚓了,一点不会客气。
由于是用人之际,师徒三个都安排了工作。
张大斧每天扛包,喂马,铡草,铲粪,什么累干什么,动不动还被鞭子抽,别提多惨了。好在他也是苦出来的,还能挺得住。
三叔和三月花被安排到了厨房,每天烧火,劈柴,同样不轻松。经常天不亮起来,一直到满天星斗,还没法睡觉。
又经常饱一顿饥一顿,虽然在厨房,可吃的都是剩下的,还有发霉变质的,就算想偷东西,都没有机会,西夏兵看得太严了。
给他们休息的地方根本不是房间,就是马棚旁边的一块空地,用席子简单围住。四周都是马粪马尿,蚊虫又多,还不到一个月,师徒三个就瘦了一大圈。
尤其是三叔,更是眼窝深陷,十分自责。
“都怪我啊,非要赌一把,结果把你们也给害了。我死不死的,没有什么,好歹也活了四十来岁呢,你们不一样啊,连家都没成,也没有后代,死后都没法入祖坟。”三叔越说越难过,老泪横流。
三月花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师父,别这么说,要不是您老救了我们,几年前就被野狗吃了,哪能活到今天……再说了,咱们盗墓的,干的是伤天害理的营生,三缺五弊的,注定了一生孤苦,没有法子的事情。”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笑道:“能和师父,师兄死在一起,也算是福气了,我没什么遗憾的。”
“别!”
三叔连连摆手,“你小子不是看上一个唱凉州词的姑娘吗!还说要找到了黄金,回头娶人家,这事你忘了?”
三月花脸上一红,连忙摆手:“师父,快别取笑我了。”
三叔见徒弟害羞,难得童心泛滥,索性蹲在了地上。
“花小子,师父告诉你啊,咱们未必会死。”
“当真?”
“嗯!”三叔笑呵呵点头,他很高兴,说来凑巧,这几天给上面烤肉的师傅病了,没有人能来这个活儿。
三叔经常在野外盗墓,烤肉的本事没的说,他自告奋勇,去给西夏的军头儿烤肉,果然得到了欢迎。
三叔眯缝着眼睛道:“那帮笨蛋,他们以为师父是个空子,不懂西夏话,说起什么来,一点不背着,师父也装着不懂……其实啊,我还是听懂了不少,你的语言天赋比师父好,要是你去,应该都能听明白。”
三月花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师父,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啊……”三叔看了看周围,见只有他们两个,张大斧也没回来,就压低声音道:“我听到王爷带兵打过来了,前些日子让咱们做干粮,就是给出征的人准备……那个叫嵬名浪遇的家伙,领着五万多人,去和王爷拼了。”
三月花喜得眼睛冒光,一挥拳头,“丫的不知死活!就凭他,还能斗得过西凉王!”在兰州时间不长,王宁安的种种传说,却灌满了他的耳朵。
在这些传说中,王宁安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无所不懂,无所不会……简直就是诸葛亮加上赵子龙,还附带着周瑜,三个人合到一起,也没有他的本事大。
王爷带兵,那还有什么说的,攻破甘州只在眼前啊!
“师父,只要王爷杀来了,咱们就得救了,说不定还能去西域,淘金发财呢!”
“想什么呢!”
这回声音是从上面来的,吓得三月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发现来人是张大斧,他难掩疲惫,脖子和脸颊还挨了两鞭子,带着血迹。
“怎么,他们又打人了?”
张大斧没有吱声,而是默默蹲下,从怀里掏出了两把豆子,又把破皮袄划开,从里面流出了不少麦子。
“师父,师弟,你们垫垫饥。”
三叔和三月花眼圈都酸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张大斧借着喂马的机会,经常偷一些东西回来,师徒三个勉强混个饱儿,不至于饿死,可为了这点东西,张大斧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苦。
三叔嚼着炒熟的豆子,和着泪咽下去,自嘲道:“师父算是爬上了高枝儿,给那些当官的烤肉,回头我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