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诚听完文祝的转述,当即决定推迟任务,立刻返回太和山。
到了山上,见到施承桓,只见他一脸颓废,万念俱灰,身着青色衣衫,正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你要去哪里?”莫子诚问。
施承桓摇摇头,叹口气说:“不知道。”
“文祝都告诉我了。这不算什么。你不要因为师妹的事情自责,那是她有错在先,若将来师傅知道了,我可以帮你在师傅面前陈情。”
施承桓苦笑说:“我不是因为她。”
“那就是因为温玉昕。”莫子诚干巴巴的说。
施承桓不作答。
莫子诚看不下去了,说:“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那你就去找她,不惜一切代价从恽挚那抢回来。你一个人做不到,那我帮你。这样总行了吧!”
“不用了。我不会去找她的。”施承桓收拾好了。
“你要下山跟师傅说了吗?”
施承桓又苦笑了一下,寥落的说:“雪师妹已经告诉师傅了。正如你知道的那样,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然后呢?”
“然后师傅让我下山去处理这件事情,半年以后回山复命。”
莫子诚盯着施承桓,问:“师傅让你去杀了温玉昕?”
“师傅没有明说。你记得邹圆师兄的事情吧,当时师傅也是下了这样的命。”
莫子诚气愤说:“师傅已经失去了一个大徒弟,这次又这样要求你!对,邹圆师兄按照师傅的命令杀了他心爱的女人,然后呢,他自尽了!如果邹圆师兄没有死,怎么会轮到翁起辰那个平庸之辈做大师兄呢?”
施承桓轻轻一笑,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做傻事的。我永远都不会去找她,无论是她还是我都会活着的。不要担心,半年以后我就会精神饱满的回来。再见!”
莫子诚不放心,问:“你究竟去哪里?”
没有应答。
当晚,施承桓走累了,在一处酒家喝了点酒,随便找个地方便休息了。
也许是走了一天太过疲惫,也许是享受到自由的乐趣,这天晚上他没有梦见温玉昕。
天亮的时候,外面下了大雾。外面一片白茫茫,几步远便人畜不分。
他开始考虑这半年时间去哪里合适。
首先就要排除去京城找温玉昕的打算。他不想再见她,只希望时间能淡化她的痕迹。除了京城,哪里都可以去。可是究竟去哪里呢?
在外面走走,看到一个小孩光着身子在大街上乱跑,不一会后面便跑出一名妇女。那妇女急速追上小孩,小孩咯咯笑着,撒着娇喊“妈妈”。
他看着那妇女把小孩抱走,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是了,他小时候也曾经不听妈妈的话到处乱跑,然后又被妈妈抓回家。记不清是几岁的事情,但是印象中似乎有一次他也是光溜溜的就跑出了家门。
前面的大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个身影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他呆立不动,害怕那身影会是她。
那身影好像犹豫了一会,便向前方走远了,消失在茫茫大雾中。
过了好久,他才想起她在京城,怎么可能这么巧出现在这地方。这样眼熟的修长身影,除了她,就只有已经过世的母亲了。
想到母亲,他心中百味杂陈。
父亲去世前曾经打算让他和弟弟入施家的家谱,却没有提过母亲的事情。他也是在临淄的时候听汪宇司说起母亲的过往,才知道母亲是瓦腊人。
只不过片刻的思考,他就迈开脚步,向着彰德府老家的方向而去了。
少小离家,他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回去了。乘车在林州城外下车,他向附近的生意人打听父亲的住宅在何处。
他记忆中的那个有父母的院子早已毁于大火,现在去的是继母和继母所生的儿子居住的施家祖宅。
祖宅外表有些破败,可见继母这些年来过的不怎么样。
他敲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太,他平静的说:“请告诉你家夫人,施承桓回来了。”
老太太慢悠悠的进去了,留下一条手掌宽的门缝。
他从门缝看进去,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原先的假山上晒满了各色衣服,池塘干涸,杂草丛生。
过了一会,一位中年妇女过来把门打开,从上到下打量他。
他也趁机观察了一下她,只见她满头银发,眉眼嘴角处全是深深的皱纹,算起来应该只有四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却好像五十多了。等她看完自己,他才说:“你不认识我了?施夫人?”
“怎么会不认得,你和你父亲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施夫人说着把门开大,“进来吧。”
他跟着她走到屋里,只见屋里也被各种不值钱的杂物摆的乱七八糟。
“你回来做什么?”施夫人拿起手中的活计,“当年你跑掉以后,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承植呢?”
“成亲以后,施家族长给他一所宅子,他就搬出去住了。”做母亲的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情。
“他不来看你吗?”
“有许多日子不来了。”施夫人用棒针戳戳后脑勺,“你找他吗?”
“不是,我来找的是你。”他抿抿嘴,把汪宇司如何临终将欠父亲的钱转交给他,他打算把母亲的牌位以夫人的身份抬进施家祖祠,他与弟弟的名字以嫡出儿子的身份一并写入家谱的事情统统说了。
施夫人起先听到他要把汪宇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