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泪眼婆娑,知道不能耽误他,便点头答应,转身回去了。
他擦干眼泪,心乱如麻。他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算他强行硬起心肠,也被她的眼泪轻易软化了。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爱上她,他一直说服自己只是有些喜欢她而已。他曾经骗自己只要一段时间不见她,就可以完全忘记她,可是事实上离开临淄以后的每一天,见到每一个年轻女孩,他都试图从她们脸上寻找和她的相似之处。每一个入梦之后的甜美片段里都有她,他不想从梦中醒来,他想活在梦里,活在和她在一起的幻觉中。
她哭的头更疼了,躺在床上默默流泪,过了一会睡着了。她梦到自己飞在天上,起初风吹过来有点凉,她勉励支持着,很快全身变的冰冷,她想抓住一片云彩遮住自己。再后来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火海,她没法控制自己,离那火海越来越近了,她觉得浑身发热,快要无法呼吸了。
额头上突然传来一丝清凉。她睁开眼睛,看见他正在用湿毛巾给她擦脸。
“你回来了?”她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左大人给我放了三天假。你发烧了,别说话。我熬好了汤,你趁热喝下去,睡一觉就好了。”他扶她坐起来,端汤给她喝完,“睡觉吧。”
“哦。”她已经有些迷糊了,她半睁着眼睛,看到他忙着收拾东西,不小心碰掉了桌上写字的纸,她努力瞪大眼睛,看到那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玉昕”两个字。她再也没有力气了,昏睡过去。
他把她安顿好了,正准备收拾地方休息,听到外面有人喊:“施大人,听说你的夫人来啦?”他出去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军官。
那人一脸贼笑,眼巴巴的从门缝里往里看。
他谨慎的问:“你是?”
那人咧嘴笑笑,说:“施大人不认识我?我是章玉坛啊!”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他心想怎么把这个人招来了,嘴上却客气的说:“原来是章大人的公子,施某眼识浅薄,未能有幸一见。”
“哦,没事没事,我原谅你。你这么小的官,见不到我也正常。”说着推门要进。
施承桓挡在门旁,好似不经意的推开了章玉坛的手,说:“章公子,内人生病睡下了,恐怕不方便见客。”
“哦。”章玉坛听说生病了,这才住脚,他拍了一下施承桓的肩膀,说:“等她病好了,带她来见我!”他贴近施承桓耳边小声补充一句:“我听说你夫人生的花容月貌,哭起来梨花带雨,是真是假?”
施承桓想起下午温玉昕哭闹的时候,旁边有不少兵士经过都看到了,其中一定是有好事者把这件事告诉了章玉坛。这章玉坛在这一代臭名昭著,总爱勾搭良家妇女,而且成亲的未成亲的皆不放过。章玉坛的父亲章秉槐是正三品朝廷官员,在彭城监管一切军务,属于他目前上司的上司。章秉槐自身就是个老色鬼,生个儿子也有样学样。倘若温玉昕不幸落入章玉坛眼中,章秉槐必定不会为区区一个从九品小官做主。于是他恭恭敬敬送走了章玉坛,回到帐篷里思索应对办法。
不一会进来一个兵士,低头一言不发递给他一封书信。他看了觉得事情有些棘手,急忙通知莫子诚,希望他能速来支援。
次日清晨,施承桓在军营打点完事务回到住处,见一群人围着他的帐篷,他心里蓦地紧张起来,连忙跑近一看,是温玉昕站在门外跟那些兵士说话。
原来温玉昕头一天在军营里哭的样子被那些路过的兵士看到了,他们不知道温玉昕是施承桓的夫人,还以为施承桓跟其他耐不住寂寞的军官一样叫了个风尘女子在这消遣,于是纷纷跑来看热闹。
温玉昕一颗单纯之心,哪里懂得这些兵士心里藏着怎样乌七八糟的想法。她不过是走出帐篷想看看施承桓去了哪里,却迎面碰到了这么一群人。起先温玉昕不敢说话,这些人也只互相看看,并不开口。
没过一会,便有人说:“小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
旁边跟着几个夸奖的:“就是,可漂亮了!可漂亮了!”
温玉昕被人夸奖自然高兴,便说:“谢谢你们。我不算多漂亮。”
那些兵士听她声音柔软,入耳润泽,心头说不出的舒坦。其中一个放肆说:“你可别说,这妞儿比上回老丘找的那个强多了。这个是真货!你的小脸可真白,就跟那葱剥了皮似的。手也白,一看就水嫩嫩的。你身上肯定也白……”
施承桓大喝道:“哪个胆大包天敢对我夫人无礼!”
兵士们只顾着调戏温玉昕,没想到施承桓眨眼便到,纷纷做鸟兽散了。
施承桓拉着温玉昕的胳膊把她拽回帐篷里,对她说:“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外面那些人不怀好意,你不懂吗?”
“懂什么啊?”温玉昕一脸茫然,她还没听出那些士兵的话外之意。
他不想解释,说:“好了,我看你发烧也好了,腿脚也好了,你赶紧回临淄去吧。”
“你昨天还说要带我在这转转呢,怎么这就反悔了?”她委屈道,“你是不是又要不理我了!我明白了,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你就讨厌我了。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讨厌我?”
“不是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