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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鸿飞的心灰意冷,鸿儒轩暂停营业,孙瑶带着他和楚长天回到了瑶山苑。
瑶山苑位于京州郊外,方圆五十里,虽然无人居住,却是日日有人打扫,皇上赐予孙瑶后,张公和田亮便先行过去,换下了匾额,稍作装修,便成了孙瑶在京州的住宅。虽是一座行宫,却并不宏大,不过,却有一座高大的围墙将整个瑶山围了起来,除了山南侧的一段悬崖。悬崖下有西梁最大的一条河流——长河穿过,长河往西便可到达燕赤湖,而蜀岭山脉便一直延续到了京州,贯穿整个西梁。据说,光是这些围墙就修了五年之久。皇上为了灵公主,也是煞费苦心。
一条官道经过瑶山苑,进去的唯一通道便是通过一个类似城门的建筑,上面终年有士兵把守。进入门内,行半里青石路,便有一处宫殿,亭阁楼宇,青瓦飞檐,错落有致,而整个瑶山,便是这里的后花园。待进入室内,装饰淡雅,颇有女儿之态,一纱一枕皆是旧时模样。这些东西总要慢慢换掉的,既然皇上已经放下了,那么旧时的一切就让它都消失在尘埃里吧。
禅寂是在深夜来到瑶山苑的,孙瑶是被他叫醒的。
“别说话,跟我走,带着绿绮。”
从大明镇出发的时候,禅寂就要求孙瑶带好自己的琴,此刻琴就在孙瑶的身边。
离开的时候,孙瑶留了一封信,免得东菱等人着急。
孙瑶并不熟悉京州,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禅寂。禅寂先是带着她飞了一段时间,到达京州城某一条街道后,便将她放了下来,七拐八拐的,走的尽是小巷子,终于来到了一个普通的民居前,从外面看,与周围融为一体,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不同。
见禅寂终于是停了下来,孙瑶也舒了一口气。
“大师兄,你会飞啊,太酷了!”孙瑶由衷的感叹,方才的飞行真是太爽了。
“琴术达到琴术师的级别,都会飞行,这是基本技能。”
好吧,基本技能,自己却不会,那自己就是连基本的都不会呗,这个禅寂,说话怎么那么让人不爱听呢。
“师妹,你记住,在进行琴术测试的时候,你最多达到我的级别,也就是琴术师二度,万不可再往下挑战。”
“为什么?”
“你记住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孙瑶点点头,琴术师二度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不想那么多。
禅寂敲了两声木门,又用手掌拍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女人探出头来。
她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看了禅寂和孙瑶一眼。孙瑶笑了笑,老女人却视而不见。
“夜深了,远路莫行,你为何而来?”
“雪婆,别闹了,赶紧让我进去,我带了一个新人过来。”
雪婆再次看了孙瑶一眼,眼神清明,不像一个老妇人该有的。
“把手伸过来。”
孙瑶愣了一下,慌忙将双手都伸了过去。
“十指修长,光洁如玉,肤色均匀,倒是一双好手,可惜了。”雪婆不屑的说道。
“师妹,连雪婆都嫌弃你了。”禅寂淡然一笑。
孙瑶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确实是好久没有弹奏古琴了,当下心中竟有一丝失落之感,看了看身后背着的绿绮,莫名的哀愁。
“进来吧。今日不知道刮得什么风,都来了。”
雪婆闪开,禅寂和孙瑶走了进去,她将门关上,自己去了。
孙瑶看了一眼院子,刚过中秋,月色还好,院子里是一丛丛的芍药花,只有一条石板路,仅可通过一人,延伸至室内,室内倒是一片漆黑。
禅寂和孙瑶一前一后走了过去,到了门边,直接进去,孙瑶紧紧跟上。
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孙瑶叫了一声师兄,却发现禅寂不见了。她伸出双手,胡乱的摸索,却什么都没有。四周仿佛是一片原野,安静而美好。
孙瑶正不知所措,突然一道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转眼间她回到了后世的家里。她看到了自己家的客厅,看到了她经常在家弹奏的古琴,还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似乎正在吃饭,但在她平常坐的位置上,却也放着碗筷,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归来。
孙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她一直让自己忙碌起来,以为可以暂时忘却,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总是轻而易举的打倒她,占领她。
她拼命的向他们奔去,但他们却总是那么远,在她的面前,却永远到达不了。
孙瑶几乎力竭,那无言的悲痛占据了她的全部。
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家里的古琴旁边。她想也没想,便坐了上去,弹奏了一曲《游子吟》。这首曲子是后世所学,孙瑶自己加以改编,此刻更是加入了自己情感,汹涌澎湃。
随着琴音的缓缓流出,孙瑶的眼睛逐渐清明,眼前的一切皆是消失不见。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大堂里,禅寂就站在她的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禅寂淡淡的开口。
孙瑶嗯了一声,这才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妩媚的女人,此刻正笑嘻嘻的看着她,虽然不让人讨厌,却终归让人不舒服。而那女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少年,深深的刘海,看不清眉眼。
除了他们四个人以外,还有两个人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他们全身都被黑纱包裹,根本看不清样子,依稀可以辨得是一男一女。他们在看着他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