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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瞅了瞅付悦,说道:“也让欢娘跟着她祖母呆着呢,她还小呢。”
付悦不等付伟说话,抢着说道:“我要跟着娘。”
付伟冷哼道:“倒也算得上母女情深,既然想跟着,就跟着吧。”说完,转身打头出去。
众人随着付伟走到付图新房院子的门口,付伟站住脚,有下人搬了几把椅子来。付伟先坐下,问绣燕道:“你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绣燕说道:“那天来这里观庐的人特别多,姨娘一直跟在二娘子身后,帮着招呼客人,所以奴婢一直没能跟在姨娘身边。就见老太太跟前的春絮姐姐来,接了憨娘走。姨娘不放心,走到门口好像叮嘱了几句话。奴婢当时手里有活,就没注意。再抬头,就见姨娘急惶惶地往外跑,奴婢就紧跟着追了出去。”
付伟道:“她往引月楼这边跑?”
绣燕点了点头,眼泪便就在眼圈转:“姨娘当时口里喊了一声‘憨娘’,就直直地倒下去了。奴婢……奴婢……”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绣燕就开始大哭起来,再说不下去。凝香园的婆子有上来,连忙扶着绣燕退到一边,小声小语地安慰她。
付伟不再说话,坐在新院的门口,就看那三层的引月楼。沈蓉当时看见了什么,才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付伟将自己想象成沈蓉。在沈蓉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比命都重要的就是付新。
她口内喊着憨娘,也就是说她看见了付新遭遇危险。
付伟让人将春絮喊了来,问道:“你来接憨娘,可去了别的地方?”
春絮连忙说道:“回二爷的话,没有,奴婢从这儿将憨娘接走,就直接去了万安堂,中间哪儿也不曾去过。二爷不信,可以问憨娘。”
付伟示意春絮下去。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春絮不可能带着付新乱走,但问总是要问的。付新被春絮带走,那沈蓉又为什么会大喊一声“憨娘”,倒下去呢?
现在也是黄昏时分,昨天也是黄昏时分,引月楼在夕阳下,阔大的屋脊像一只欲要振翅高飞的雄鹰。楼的外围是一圈的栏杆,供人在各各角度都能将付家全部纳入眼中而设的。
迎着夕阳,付伟似乎看见了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大的穿着打扮应该与春絮相近,而小的那一个,远远望去,非常地像付新,俩个人站在对着新院这边的围栏内。由于是黄昏,又逆光,其实也看不太清楚。
然后,小的那个大头朝下坠落。付伟地心猛地往上一揪,站起身便就往引月楼哪儿跑,口内大呼“憨娘!”付伟似乎感觉到了沈蓉心崩的声音。
付伟停住脚,转过头来看吕氏,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没有恨,没有怨怼,平静得就像无风无雨却又无星星月亮的夜。
就在付伟喊出“憨娘”的那一刻,吕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觉手指尖发颤。付悦轻轻地拉了拉吕氏,希望她冷静。付悦觉得,付伟会怀疑很正常。因为沈蓉无论怎么死的,任谁都会怀疑吕氏,但怀疑是没用的,能找到证据才行。
即使闹到官府,也要讲求证据的。吕氏的娘家可是京官,不是一般小民。他广陵太守,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完全向着付伟,将吕氏如何。
而沈家人虽然都在广陵,一则沈家人吃靠付家,再则因为沈蓉自降身份与人为妾,当年还闹出那种事来,况且这么些年付家对沈家比对正经的亲家吕家要好上千倍,所以不会闹上门来。沈家会等,等着付家给个答案。
但付伟不是付悦想象中的,而是独立的,能将付家商业撑起,在广陵数一数二的商人。付悦以为,沈蓉突然死了,付伟会慌乱、会悲伤,也许更会不知所措。就像付图,红泥出事后,整日以酒度日。
现在看来,付悦果然低估了付伟。付伟将所有的悲伤愤怒,全部化为了力量。现在的付伟,看起来更加的沉稳,就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瞅着付伟,付悦的心也有些颤抖。她使劲地拉着吕氏,再不行,还有吕氏给她挡在前面。
任吕氏说出天去,也没人会相信,这一切出自一个六岁孩子的手。
付伟不再瞅吕氏,平静地对付英道:“将咱们家的丫头,二十五以下,十五以上的,即使是为了婚礼临时雇工,还是客人带来的。走的客人,去他家里给我追也得追回来,拿着账簿,我要挨个对。”
付英立即出去,没一会拿了几本账册来:“这三本是咱家的;这本是临时雇工的;这本是庄上来的;这本是客人带丫头来;临时登记的。”
付伟转头对一边的春絮道:“你昨天穿的衣服呢?”
春絮道:“昨晚上洗了,是老太太上回赏奴婢的,老太太年青时的一件旧衣服。老太太说她做完之后,便就没穿过,太艳了,就送给奴婢了。”
付伟道:“昨晚上洗的,现在应该干了。你去拿来。”
春絮应了声,急忙地走了。
付伟又对绣燕道:“你去把昨儿憨娘穿的衣服拿来,给欢娘换上。谁侍候欢娘的?把她的头发梳成双环。”
吕氏语气急速地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付伟的声音像冰一样冻人,眼皮子连抬都不抬一下:“怎么,心虚了?到这时候你还看不出我想干什么?”
付悦没想到,付伟只一看,就已经猜着了事情的大概。现在,付伟只差证据了。付悦心下一笑,无论如何,像春絮的丫头,是找不着的。
付家内院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