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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的丫头婆子纷纷上前来给打帘子,付伟和付新爷俩个在门口处稍让了下柳氏,等她先进去了,才跟着进到屋里。外厅迎面摆着大圆桌子,背墙上是福寿图。柳氏在前边领路,东间的门口站着个小丫头打开帘子,柳氏先进去,付伟和付新爷俩个紧跟其后。
就见里间南窗下一溜大炕,中间一个方炕桌。隔着炕桌东面坐着一个头发胡子全白,面色红润矍铄,身才较瘦高的老头。一身紫色袍服,目光如炬。炕桌的西面,回腿在炕里裀褥里,半靠在方桌上,坐着一名白发苍苍地老妪,看起来精神不差于隔桌而坐的老头。
虽然东间阔大,但人多,付新进到屋里时,就见屋内黑压压一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付新瞅了眼她的父亲,心下虽然颇为紧张,但面上仍尽力地保持着平静。
柳氏进到屋里,未语先笑着道:“恭喜国公爷、老太君,可算是来了。小娘子娇气,所以路上慢了些。”
付伟听了柳氏的话,略皱了皱眉,但并没有出言争辩。虽说付伟小时候曾在国公府住过,但一晃也四十年了,那时小,时间又长,若不是上次来过一次,只怕国公府上下多数都不认得。付伟带着付新给付国公、武老太君见礼。
然后又与平辈们厮见了,就要给付新一一引见。
武老太君已经先笑着对付新道:“别人先等等,来祖母这儿来,让祖母瞧瞧,这么漂亮的丫头,老三媳妇定舍不得吧。不知道会不会骂我抢了她的宝贝。”
武老太君口中的老三媳妇,指的是周老太太,因为付伟的父亲在付家行三。所以武老太君才会如此称呼。现在能这么称呼周老太太的,也没几个人了。
付新走近武老太君,下拜行礼,喊了声:“大祖父、大祖母万安,孙女路上行得慢,让大祖父、大祖母久等,实在是罪过。”
付国公上下打量了下付新,面上一直沉着,也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说道:“起来吧,一路上没什么事,平安到了就行。”
付新连忙道:“谢大祖父关心,托大祖父的福,路上倒也还顺利。”
武老太君理都不理会付国公,暗瞪了眼柳氏,向付新招手道:“来祖母这儿来,什么大祖母,就是祖母,没有大字。”
付新听话地走到炕沿边上,近到了武老太君的跟前。
武老太君伸手将付新拉得与自己更近了,摸了摸付新的脸蛋,抚了抚付新的鬓角,笑道:“果然是越看越好看。”
付新冲着老太君笑了,觉得这位头一次见面的祖母特别的亲切。就见付新眼睛眯眯地,嘴角往上翘着。因为被夸赞,头略微低着,白皙的脸颊布满红霞,颇显羞涩。逗得武老太君直乐,更加的喜欢付新。便就又伸出捏了捏付新的脸蛋子。
“虽然我第一回见你这个宝贝,怎么好像以前就见过似的?”
武老太君说着话,笑着笑着,不自觉地便就微不可闻地轻声叹息。此付新,不自觉地,便就让老太君想起了多年前的,她的嫡亲孙女儿付新来。这一转眼,也九年多小十年了。武老太君的眼睛不自觉地,越过付新,看向地下已经站起来的世子夫人赵氏。
在丫头进来报说付新爷俩个已经进院,赵夫人本以为已经好了的心底的那道疤,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被撕开了。所以紧忙地躲到一边,边上的婆子丫头轻言宽慰,赵夫人擦了擦眼睛。
她之所以没过来,不是不喜欢付新,或初见付新有何不满,只是不想吓着付新而已。
其实在付新未来之前,只一提过继之事,赵夫人就已经哭过好几回了。对于母亲来说,孩子离去再久,也是永不可灭的心痕。所以,即使已经几年的时间,赵夫人以为自己没事了,做好了心理建树,但真到事情跟前,赵夫人的每看付新一眼,心就如同针扎过一样的疼。
如果,如果她的新儿还活着的话,也三十五、六岁了。赵夫人捧着心想。
由于今天只是付新进府,并不是正式的过继仪式,因为无法介绍,所以迎松院里的人,除了付国公和武老太君外,就世子付宽、赵夫人、还有柳姨娘、付亮,和付宽与正妻所生的三个嫡子和三个媳妇。却也是黑压压一屋地的人。
赵氏还在一边伤心,她的三个儿媳妇也都围在婆婆跟前。而付宽自付伟进来,便就领着儿子们与付伟打招呼,叙些寒温。
武老太君左右瞅了瞅,道:“你们都过来些,虽说这丫头小,还未正式过继,好歹也算是客人。她就留住在咱们家了,都认识认识。”
赵氏情绪也平复了些,领着三个媳妇近到武老太君跟前,笑着道:“看我这长辈当得,也不知道一天天寻思些什么,竟就没过来。老太君恕罪。”
武老太君笑道:“我恕什么罪?这可是你将来的女儿。”然后便就给付新介绍道:“这是……你就先喊她大伯母吧,直接喊母亲也成,反正我是认了你这孙女儿了。”然后又指着另三个人道:“这是你大嫂、二嫂、三嫂。”
付新一一喊道:“大伯母好、大嫂好、二嫂好、三嫂好。”
赵夫人将付新拉过来,左右地瞅了瞅,不禁道:“难怪老太太说好像打哪儿见过似的,我睡着她,也透着不明的熟悉呢。想来注定是咱们家的。”
付新抬着头,也在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赵夫人。这个有很大可能,将来会成为她母亲的女人。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