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坊门,萧钧便没那么多顾忌了,巡街武侯虽会不时巡逻,但上京城太大,人手不足,不能面面俱到。
很顺利到了李府。
杜岩知道独孤维唯不会放过李家,是以她忙的时候他已经帮他提前探过李家几回。
自打那次李怀佑半夜被独孤维唯捉了,李家就新增了几名高手护院。
但这些所谓高手在杜岩眼中不够看,李家这样的人家哪能够请得动真正的高手,以为高手都是砖头瓦块那么好找?真正的高手都有几分傲气,不会轻易出山。
虽不是什么十分有本事的人,但比起普通人家还是要强的多。
杜岩嘱咐二人小心,重新托住萧钧的胳膊肘,使她落脚不至于惊动府里之人。
今夜月光不甚明亮,整个李府笼罩在黑暗与朦朦胧胧的光影中,老树投下的影子张牙舞爪,透着阴森。
萧钧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往杜岩身边靠了靠。听说这位是有大本事的,想来能护得住她。
独孤维唯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眼睛盯着下面偶尔晃动着人影的巡夜,心里想带着永嘉这个累赘,实在不方便得紧。
悄声跟杜岩说让他看着萧钧,自己深入内院探一探。
萧钧不满的瞪她,却也没要求跟去。
一来自己知道自己斤两,若因好奇坏了独孤维唯的事,这死丫头估计要立刻撵她回宫了。现在不是以往,她好歹会顾忌几分她的身份。如今尊卑反转,自己压根在她面前硬气不起来。
原因之二,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心里的确有些害怕。
夜色中,眼见独孤维唯的身影轻盈地跟片羽毛似的,在房脊树梢墙头,夜猫一般嗖嗖窜远。
萧钧满眼羡慕,扭头压低声音跟杜岩道:“岩伯还收不收徒?”
杜岩眼角的皱纹骤然多出几条,道:“小人不收徒,殿下若不弃,小人倒是可以看看殿下的功夫。”
萧钧登时喜形于色,别的不说,只需把轻功学好了,夜里偶尔出来客窜下女侠倒是不错。
却说独孤维唯,李府好歹来过好几回了,地形都熟。
站在高处,整个李府一览无余,可以看到有的院子亮着灯火,有的院子却是漆黑一片。
沈莹以前住过的院子黑咕隆咚,老人们常说年少夭亡的人凶煞之气重,李府的人定然不会再住她的院子。
至于李怀佑,也不知搬到哪处院子了,倒要费一番功夫找找。
亮灯的料来住有人,独孤维唯便径自去有灯光的院中查看。
主院在整个李府的中轴线上,很好找。
那里是李惟岳夫妇的院子,独孤维唯先去查探了一番。
捅破卧房的窗纸往里看,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重重纱帐遮住床上的人影,脚踏上裹着被子睡着个人,长长的头发拖在枕畔。
床上人的呼吸声在静夜中能清晰听见,还有不断翻身的声音。持续好一阵子,独孤维唯都有些不耐,打算离开时,脚踏上的人突然坐起身,轻声道:“夫人若是睡不着,奴婢陪您说说话?”
床上那人半晌没做声,半晌才听见她道:“老爷不去黎姨娘那里,也不去方姨娘那里,天天说歇在书房……”
难道是不行了?独孤维唯心道,李惟岳的年龄差不多五十了,不行也很正常是吧?
床上沉吟着没再往下说,脚踏上的人趁机道:“夫人的汤婆子还暖吗?要不奴婢给夫人换换?”
床上的人低叹一声,半晌道:“不用了,睡吧!”
独孤维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床上的人仍旧继续翻身睡不着。
她不无恶意得心想,前世听谁说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难道这老妖妇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饥渴难耐想男人想得睡不着?偏她男人女人多,还不行了!
她掩唇偷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离了正院,便去寻李惟岳的书房。她倒是知道地方,耳朵贴在窗纸上听了听,里面呼吸平稳,心里嘀咕,不能人道的人睡得倒很踏实。也是,什么好事都不用想了,只好踏踏实实睡觉了。
接着又去其他地方探探,李怀佑的大哥李怀仁、还有兄弟姐妹、包括其他房头都去看了看,没有什么收获,便又回到原处。
萧钧正等的不耐烦,深更半夜的,大冷天站在房顶吹风,滋味的确不好受。
见独孤维唯回来,忙催着回去,她是脑袋抽抽了,才跟着跑这一趟。
因一晚没睡,第二日两人便在房里补觉。
萧恪带着人送了一筐金桔给定北伯府,个个小孩拳头大小,金灿灿,圆溜溜,品相极佳,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到现在的。
但这个季节还能有水果可食,却是十分难得。
未来女婿心里能想着自己,沈氏心里挺开心,但想到想在仍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自家闺女,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嫌弃这个懒丫头。
忙给贴身大丫鬟使眼色,让她去叫女儿起来待客。
萧恪摆手阻了,说一声本王自己去,便扬长而去。
沈氏张张口,半晌又合上,算了,已经是未婚夫妇了,由他去吧。
独孤维唯被叮叮当当伺候着起身,简单梳洗了出来见萧恪。
萧恪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劈头问道:“昨晚又出去了?”问题是夜半出门竟然没去找他!
叮叮当当讶然得抬头看自家主子,王爷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姐半夜难道偷偷溜出门了?还有“又”字又代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