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上的回廊已经点上了红红的灯笼,竟有几分年味了。外面的大雪簌簌而下,甚至听得见落雪的声音。红灯白雪,煞是好看。
裴樾同魏国公走在前面,转角便看见一个身形单薄,一袭青衫的少年捧着一本书稳稳走了过来,灯光闪烁,昏昏暗暗间裴樾沉默了,继而站定,直直看着那个向自己走过来的少年。
魏国公府见裴樾状若痴呆,喜得嘴角那丝翘起来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了,果然不出他所料,这裴侯,果真是个好这口儿的!
裴樾没动,眼睛直勾勾看着走过来的少年,灯火昏暗中披着风雪而来的这个少年,像极了那个人。
陈宝德躬身退了下去,转身走进了宣德殿的内室,熟练地走到装了赵祯书画的架子旁抽出了一个雕花木匣,满满的都是同样信封的信。陈宝德伸手把刚才手上这封放了进去,嘴里不禁念叨道,“又快满了。”
小徒弟不过十岁模样,长得有几分机灵,跟在陈宝德的身边,凑上脸神神秘秘地问道,“师傅,这都写了什么啊?”
陈宝德转身就一把拽下小徒弟的领子作势抽了几巴掌,嘴里压低声音道,“这是你该问的吗?还要命不要?”
小徒弟吓得禁了声,捂着被陈宝德扇了的地方可怜兮兮地赔笑道,“师傅,徒弟这不是好奇嘛,陛下每年都装这么两匣子信,谁不好奇?”
陈宝德作势又要捶,吓得小徒弟连忙护住头道,“师傅你别打我。”
陈宝德谨慎地瞄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好奇心害死你,以后不该知道的没就当没看见,知道了没?”
小徒弟连连点头,“哎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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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他真的要回来了。”赵祯又对段虚洲重复了一遍。
段虚洲满脸黑线,他家陛下这是要闹哪样,真是够了!先皇传下的龙卫,被他用作监视大臣。你说他监视军政也就罢了,偏偏他手下的一队精卫在北境每日顶着寒风烈日,一年年尽观察裴侯每日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出门见了几个姑娘,真是败国皇帝!
奈何齐祯帝的近卫小段是个有见识,又心胸的人,他风轻云淡一丝不苟地道,“是。”
赵祯仿佛也是觉得自己今日过了,便咳了两声,转身往殿内走,“等他回来了,立马宣他进宫!”
段虚洲正待回话,只见赵祯又猛地回头,向着他道,“派些宫人去给裴侯府上好好收拾收拾,他离京好多年了,该荒废了。”
“对了,再派个厨子。”赵祯笑着道,转身似乎又在想着给裴侯添些什么,段虚洲脸上的皮肉狠狠颤了两下,“主上,这是陈公公的活儿。”
“咳咳。”齐祯帝咳了两声,向着小段道,“是么?”
段虚洲:……
“你们还谁分谁啊!”
幸好陈宝德还没有回来,否则就该发现他家陛下这事儿一连吩咐了两遍。自家皇帝平日里也人模人样的,但是只要一听见裴侯的消息,一碰上裴侯的事儿,简直是不忍直视。
眼见着又过去了十天,裴侯竟还没有到京城,在这短短十天里,裴侯没到,可是整死了老陈和小段。
“宝德,你说是不是前两天的雪太大了,阻了裴侯回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