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从来不怕事的王伦找了各种借口,约束梁山兵马没有踏出山寨一步。
第二日,依然如此。
第三日头上,呼延灼整顿好兵马,在慕容彦达催促下,亲引大队人马迤逦开到,彭杞、单廷圭领一彪人马奋勇当先,高声喝阵。
梁山好汉们站在青州城头上看得明白,见呼延骑兵耀武扬威,听骂阵的小兵出言无状,无不大怒。
林冲便向王伦请令道:“启禀哥哥,敌势猖狂,若不出战,岂不折了山寨锐气?末将不才,愿引兵出阵,挫一挫儿辈锋芒,也教其人晓得梁山好汉的厉害!”
吕方等众人齐声道:“愿随林冲哥哥出阵!”
王伦凝目看着远方呼延灼军阵,对众人请战的慷慨陈词置若罔闻,良久方道:“兵法有云: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此治变者也。呼延灼治军有法,阵若连城,实无懈可击,今日我等不出战,只做壁上观。叫骂随他叫骂,我自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
他左一个“者也”,右一个“者也”,黑旋风李逵哪里听得明白?当下火杂杂抡着双斧道:“却是恼杀人也!昨日不出战,今日也不出战,这不是摆下了上好的美酒,偏绑上俺铁牛的嘴巴么?王伦哥哥,铁牛遭不得这罪,今日是非出战不可!”
王伦脸一沉,铁面孔目裴宣早已喝一声:“李逵!哥哥有令,三军不许出战!你却敢恃强违令,是欺吾匣中法刀不利吗?”
李逵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裴宣来讲话。
众好汉憋得眼中冒火,王伦却悠然而归,又赏乐去了。不但如此,临行前他还大模大样地带走了铁叫子乐和,向众人道:“乐和兄弟唱得好曲子,我要带他回去好好唱几段,稍解忧闷,各位兄弟请便吧!”
一连五天,王伦颁下严令,不许梁山一兵一卒出战,违令者斩!他自己却是每天深居简出,弦歌不断。
梁山兄弟们见他如此倒行逆施,多少人愤慨难平。前几次王伦还东拉西扯的背兵书找借口,后来索性连面儿也不与众人照了,只是严整军令——敢私自出战者,皆斩!
同样闷闷不乐的还有呼延灼。他是奉旨来征讨梁山的,结果一败再败,日日空耗粮秣,却是求一战而不可得。长此以往,到师老兵疲之日,那该如何是好?
眉头一皱间,已是计上心来,于是唤呼延钰、韩滔、彭玘入帐,吩咐如此如此。
第二天,韩滔引五百松松垮垮的骑兵,往城边骂阵,直骂到口干舌燥,梁山人马还是龟缩不出。其时日头正中,韩滔便命部下解衣卸甲,五百人赤体祼形,或坐或卧,指着对面梁山,口中不干不净,后来更有人交头接耳一番后,百余人排成一行,向着城墙这边一齐撒尿。
百尿齐射,让山寨中人哪里忍受得住?不知是哪个先一声吼,众人不约而同地欲与辱我之敌拼个死活。谁知跑不得几步,早有一队讲武堂的精锐簇拥着铁面孔目裴宣而来,裴宣怀抱宝剑,大喝一声:“哥哥湛卢剑在此,违军法者,先斩后奏!”
梁山这边不好受,官军那边也是一般。韩滔带着的五百人都要萎了,梁山上还是一个鬼都没有出来,无可奈何之下,韩滔只得灰溜溜地引兵回去了。别处暗地里埋伏的呼延钰、彭玘等人也是头晕眼花,回来后连声向呼延灼叫苦。
呼延灼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只有明日请董平都监出马了!”
梁山众头领见官军手下败将,耀武扬威,无不脸上变色。于是大家商量了,公推萧嘉穗、林冲去见王伦。
林冲便起身道:“既如此,我且问一问王伦兄弟去,看他究竟在施展何计?”
众人尽皆大喜,簇拥着林冲来到王伦宅院。牛娃遥见,不敢怠慢,抢着先送信去了。林冲到时,牛娃已经在船舷边恭迎:“我家公子说了,只请林教头一人入见。”
王伦计策还是萧嘉穗献上的,这时也不在意。过不多时,便听到了林冲爽朗的大笑声,大笑得数次之后,林冲满脸喜色地出来。
杨志没有入内,酸溜溜地问道:“哥哥何以如此高乐?”
林冲悠然道:“我笑我没有看错人,王伦哥哥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不出旬日,败官军,破呼延,只在反掌之间,顶多只费我梁山吹灰之力!”
林冲当即向众人道:“你们忒也大惊小怪!王伦哥哥连日不战,正是要准备施展翻天覆地的手段,故深藏若虚耳!你们这般躁性,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如何成得了大事?”说毕拂袖去了。
众人被林冲训得摸门不着,只好呆呆地目送着他。
这时众人议论纷纷:“原来王伦哥哥不是沉迷于歌舞,而是在用计呀?”
“哎呀呀!果然不出我所料!”
“拉倒吧你!这几天叫得最厉害的不就是你吗?”
“你还说我?你的牢骚怪话要不要我都揭出来?”……
一时间七嘴八舌,乱成一团,不过这回乱得比较开心,比较有序了。
到了第五日,早上却听聚将的鼓声响起,杨志、李逵闻声一愣,急忙冲往讲武堂中应卯,待众人都齐,王伦笑吟吟地从后堂转了出来,在帅位上一坐。
众人齐齐行礼:“参见哥哥!”经历了一番猜疑,终于水落石出,众人出于惭愧,所以对王伦的钦佩又加深了几分,“哥哥”二字称呼,更加卖力。
王伦点头道:“众兄弟免礼归座。”
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