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清爽的风,孤寂的人,璀璨的星,远处长安城里钟声悠扬,催促着街面行人回家过节。
长安城外,一条官道笔直向前,夜色朦胧之中,徐不言背负古剑踏月而行。后面还有一个女子大呼小叫,那是追逐他脚步的妻子阿红。
“死呆子,你慢点走,你就不能学学我弟弟,看看他是怎么疼媳妇的?过来扶着我,人家走路走的脚很疼……”
女人都喜欢撒娇,尤其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撒娇,可惜阿红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她的丈夫丝毫没有情商。
眼前这种事若是搁在韩跃身上,那肯定是拔回头扶着女人嘘寒问暖,说不定还会吟诵一首情诗,然后趁机和妻子互动一下。
但是徐不言做不到这样,他只会慢慢停下脚步,然后神情平淡看着妻子,说一声道:“阿红不要闹,你身负武功,已入一流,短短路途何能让你疲累,双脚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你这个呆子,蠢货,白痴,笨蛋!”
阿红跳脚大骂,怒道:“人家就是脚疼,你过来扶着我,我弟弟如果听到豆豆脚疼,肯定想也不想慌张上前,你再看看你,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徐不言面色平静,仔细给阿红分析道:“豆豆弟妹没有武功,师弟扶她应当应分,但是阿红你武功很好,当世女子可以排到前三!”
“我…老娘我……”阿红无言以对,气的面皮发鼓。
她恶狠狠跺了跺脚,忽然抬手出掌如风,直直拍向自己的腿部,大叫道:“那我打断自己的腿,你总该过来扶我吧?”
手掌罡风四溅,竟然真是用足了力道。这一掌如果拍中大腿,绝对会是腿断而骨折。
眼前忽然人影一闪,徐不言后发先至近前,他挥手轻轻一格阿红手掌,满脸无奈道:“阿红不要闹,你亦年纪不小也,为何总是胡搅蛮缠,天天做些小孩子的事,你的腿不曾犯错,为什么要把它打折?”
“老娘乐意,要你管?”阿红满脸气怒,想也不想反唇相讥。
她手掌被丈夫握住不能挣扎,忽然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气忿忿又道:“还有,你刚才说谁老呢?我阿红如此花容月貌,什么时候苍老过……”
徐不言呆了一呆,愕然道:“我没说你老啊!”
“还没说有,你刚才明明说了!”阿红越发显得气怒,双手掐腰跳脚大叫。
她忽然伸出手比比划划,对着丈夫指责不断道:“你刚才说我年纪不小,这不就是说我已经老了么?好啊,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肯定在江湖上看见了更小的小妹子,呜呜呜,死呆子,笨呆子,你气死我了,你学什么不好非去学我弟弟,你是不是羡慕他有十几个媳妇,所以也想尝尝左拥右抱的感觉?呜呜呜,告诉你,只要我阿红活着一天,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呜呜呜,老天爷啊,我真是个苦命的人……”
徐不言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痴痴有些发傻。
他只不过稍微辩驳一句,结果妻子长篇大论说了几十句。
听听刚才那番语言,阿红先从自己年龄说到别的女子,然后又从别的女人说到她的弟弟,再从她的弟弟引申到自己身上,最后的结论却是她是个苦命的人。
“阿红,不要闹,好不好,你亦年纪不小了……”
徐不言武功确实高,高到几乎能和韩跃不相上下的地步,但是他的情商实在有些低,偏偏又摊上个古灵精怪的黏人婆。
这时天色已经很晚,一轮明月遥遥垂挂中天,月光如水倾泻大地,驱赶夜色照亮银白。
徐不言似乎心中有事,因而耗不起时间和妻子争论,他陡然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把将妻子拦腰抱起。
彼时阿红正在絮絮叨叨指责丈夫,忽然觉得自己被丈夫大手抱进怀中,她神情明显一怔,随即胸口砰砰乱跳,两人结婚足足十几载,这呆子还是第一次主动抱自己。
“莫非今日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阿红有些迷糊,忍不住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夜空明月高悬,眼下分明还是大晚上。
“呆…呆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唬我?”突然遭遇丈夫的怀抱,阿红一时有些发傻,甚至心里还有些担忧,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丈夫额头。
“莫非是中了邪?或者是生了病?”她在丈夫额头来回抚摸,然而并没感觉提问有所变化。
徐不言将她拦腰横抱,然后脚下忽然一弹,阿红只觉得迎面一阵夜风袭来,官道两旁的树木在飞速后退。
夜光之下,她偷偷抬头去看丈夫的脸,只见这个呆子的脸色仍旧古板木讷,然而眉宇之间是那么的耐看和俊朗。
“这个呆子……”
阿红心里突然有些甜蜜,轻轻把头搁在丈夫的怀抱里。
其实她武功不比徐不言相差多少,就算赶再多的路途也不会疲累,但是女人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丈夫抱着自己的这种霸道。
爱情不需要华丽的辞藻,爱情只是平平淡淡的争吵。她从少女之时就和徐不言争吵不断,如今年纪已有三十出头,然而每天还是喜欢和丈夫拌嘴。阿红喜欢这样的争吵,喜欢看自己的呆子被憋得满脸无奈。
徐不言抱着她一路疾驰,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远离了长安城,此时长安城里的钟声还在鸣响,然而随着两人不断远离渐渐弱不可闻。
阿红忽然从徐不言怀里抬了抬头,然后眸子之中闪过一丝迷惑的颜色,她伸手扯了扯丈夫的衣襟,有些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