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大唐长安,八月桂花放,满城浓郁香。
这夜傍晚刚至,一轮明月爬上天空,又有漫天星斗浩繁辉闪,微微凉风透人心扉。
长安城的所有城门已经关闭,但是城内各处尚未开始宵禁。毕竟华灯刚初上,正是繁华最美时,街面上人流穿梭喧嚣热闹,尽显大唐帝都的锦绣繁华。
就在这样一种夜色下,长安城西南方突然有一股烟尘升腾,但见几匹快马风驰电掣而来,马上骑士面色僵冷异常,手中马鞭发疯一般抽打坐骑。
“开城门,开城门,速速开城门……”这几个骑士人还没到,已经冲着城头守卒厉声暴喊。
几人身上风尘尽染,浑身气息十分萎靡,这一看就是长途跋涉奔来,而且一路上很少休憩喘息。
入夜了还要进城,这怕是有紧急大事。但是这几个骑士背后并没有红翎,城头守卒顿时有些犯难。
大唐军规严整,京畿之地更甚,长安城规定入夜就得关门,除了有皇帝手谕或者红翎急使,其余任何情况不得开门。
“你们是哪里来的兵?为什么入夜了还要进城?”城头守卒相互对视几眼,最终还是决定问一问下面。
毕竟几个骑士穿的都是大唐军甲,腰间配备的武器也是精锐唐刀,这装束明显是大唐的兵,那么相互间就属于同袍。
不管对方来自哪个军队,如果能帮守卒肯定要帮。
“开门,开门啊!”几名骑士似乎十分暴躁,站在城门下不断疯狂呼喊。
其中一人甚至眼中有滚滚热泪,忽然仰天咆哮一声,怒吼道:“开门啊,我们是西府三卫的传令兵,今晚必须见陛下……”
“西府三卫?”
城头几个士卒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道:“在剑南道打仗的西府三卫,莫非有紧急军情要传达?”
这时有闻讯赶来的城防偏将急急登上城头,俯下身子仔细张望半天,点头道:“确实是西府三卫的装束,但却不是西府三卫的红翎急使,奇也怪哉,若是传递紧急军令,怎么不用红翎急使?”
城下那几个骑士似乎不能再等,陡然咆哮怒骂道:“懆你姥姥,快点开门,开门,开门啊,我们要见陛下,我们必须要见到陛下。”
“如此狂怒,怕真是有大事发生。”城头那个偏将目光忽闪,他忽然转身对守城士卒下令道:“尔等分出一队人手在城门口等着,本偏将现在就去求见大将军,只要讨得大将军同意,咱们立马打开城门……”
众士卒连忙点头,大声答应道:“吾等明白,将军速去!”
偏将也不多话,蹭蹭蹭直接跑下城墙。他一路直奔城防大营那边,很快见到了负责京畿守卫的尉迟恭。
尉迟恭同样也很迷惑,一时不敢确定能不能开门。虽然他身为大将军拥有决断之权,但是长安城的城门在晚上一般不能开。
“大将军,末将觉得那几个骑士不似有假!”
偏将边说边皱眉回忆,小声道:“我观这几人浑身风尘仆仆,而且每个人的神情都无比悲痛,偏偏问什么都不肯说,只知道嘶喊着必须今晚见到陛下。”
“必须今晚见?口气这么急?”尉迟恭愣了一愣。
“是的,就是这么急,其中一人甚至热泪滚滚,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吓人。”
尉迟恭心里陡然一抽,起身大踏步往外走,沉声道:“老夫亲自去看看,如果确有大事必须放进城中,西府三卫从来不曾如此,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后面偏将连忙跟上,两人打马飞奔来到城墙。
尉迟恭登墙而上,只见下面几个骑士已经暴怒到极点,他们的气息确实十分萎靡,但是身上的焦躁和怒气却很狂暴。
“开门,懆你姥姥,开门啊……”骑士还在狂吼。
尉迟恭沉喝一声,扬声道:“尔等到底有何急事,为什么一定要今晚进城?老夫乃是负责京畿的尉迟恭,真有急事可以跟我说。”
下面几个骑士先是一静,随即再次变得暴躁起来,他们仍然不肯说原因,反而开口连尉迟恭也骂了起来,大吼道:“懆你姥姥的尉迟敬德,你儿子也是我们西府三卫的人,开门,开门啊……”
始终喊开门,却不说原因,尉迟恭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一股不好念头,这位大将军陡然临机决断,转身大喝道:“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下面早有一队守卒等候,闻言顿时奋力转动绞盘,巨大的绞盘慢慢将城外吊桥放下,士卒们又齐心协力拉动厚重的城门。
城门才不过开一点点,外面那几个骑士已经咆哮一声,这几人同时疯狂抽打战马,轰隆隆直接冲了进来。
此时尉迟恭已经下了城墙在门口等着,见此情况自己也一抽马鞭,他胯下健马嘶鸣一声,抢在几个骑士前面向城内狂奔。
尉迟恭边跑边回头一喝,对几个骑士沉声道:“尔等想进皇宫,必须有人带领,老夫可以做这个领路人,但是你们得给我说理由。”
几个骑士纵马疯狂疾驰,领头一人眼中热泪滚滚,他突然加快马速贴近尉迟恭,面带无限悲伤,但又咬牙压低声音,痛苦道:“吾家主帅,去了……”
“啥去了?你说啥去了?”
因为马匹都在狂奔之中,耳边都是呼呼风声,尉迟恭一时没有听清,于是下意识又问了一句。
哪知骑士没有再次回答,陡然开始放声悲号,忽然身体力气消散,竟然直直从战马上栽倒下来。
尉迟恭眼疾手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