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时才发现,这女子竟然生的很是漂亮,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容姣好,淡眉弯弯,一张瘦瘦瓜子脸上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樱桃小口虽然有些干裂,但是唇线弧度却恰到好处的优美,让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过她的气色很差。
逃荒之人,背井离乡,尤其她还是个女子,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整个人的心神完全绷着,眼睛里带着浓浓的警惕。
韩跃见她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显然体力已经不支,他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去,伸手道:“这位大姐,孩子让我来抱吧,你歇一歇!”
他本是一番好心,然而那女子却身体一僵猛然止步,喉咙里发出野兽护食般的嘶吟,尖声道:“你别过来。”她一手抱着襁褓,另一手下意识伸出,猛然朝着韩跃面孔抓去。
韩跃吓了一跳,乖乖,这女子虽然手指纤细,但是指甲却又黑又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剪过,真要被这样的指甲抓在脸上,恐怕感染都算轻的,一准这辈子都得破相。
他小心翼翼退后几步,讪讪道:“反应这么大啊……”
那女子一脸戒备之色,她双手紧紧抱着小襁褓,眼睛里有种说出不来的恶狠光芒,她眼睛紧紧盯着韩跃,娇小的身躯微微弓着,仿佛护犊的母兽一般随时会暴起伤人。
韩跃微微叹了一声,不知为何,心中竟生起一丝敬佩。古语有云:女人为母则强,虽然眼前女子娇弱不堪,但是她身上迸发出来的那种保护幼子的凶狠,着实让人有些震惊。
能理解,一个孤零零弱女子,抱着一个不满月的小孩,千里迢迢从大唐北方逃亡到长安,这一路上要遭受多少辛酸苦楚,恐怕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这是一个刚强的女子!”韩跃心中没来由闪过一个念头,他越发坚定了想要帮一把的想法。
“这位大姐你别害怕,你看,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他再次退后几步,轻轻摊开双手,脸上挂着温和微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女子眼中仍旧带着浓浓的警惕之色,道:“你想干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襁褓又往怀里抱了一抱,两条曲线优美的小腿紧紧绷着,显然是想一有不对便发足奔逃。
韩跃脸上保持着微笑,远远站在一边并不上前,这女子肯搭话便代表着良好的开端,他只是想做件好事,可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大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他尽量把语气放平和,和风细雨道:“我叫韩跃,就住在前面不远的韩家庄。我有一个童养媳,另外还有个一心要招我入赘的红颜知己,她们都生的很是美丽,我暂时也没有再找女人的打算,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会居心不良。”
女子姣好的面容不为所动,剪瞳如水,仍旧带着戒备。
“呀!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韩跃忽然哈了一声,装作忘事般一拍脑门,轻笑道:“我在前不久曾被皇帝陛下封爵,赐名泾阳县男,还给了我三百亩土地,现在我勉强也算是朝廷上的勋贵。”
女子微微一怔,脸上的警惕之色不自觉减弱三分,不过语气仍然游戏怀疑:“你是县男?”
“是啊,县男,新封的县男!”韩跃故意装出一副得意模样,接着道:“而且还是一等呢。”
爵位有公侯伯子男五种,每一种又有三等之分,所以一等县男在韩跃这个年纪确实已算不错了。
那女子神色再变,目光有些惊疑不定,她谨慎的扫视着韩跃半天,忽然道:“那你可有宗室帛书,拿出来我看看。”
“哟呵,你还知道宗室帛书?”韩跃有些意外,随即苦笑道:“那玩意又不能吃不能喝的,就是一个身份象征,谁没事出门天天带着?”
所谓封爵,其实便是入了勋贵行列,勋贵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宗室之人,所以宗人府会发下证明身份的帛书。
那女子听他没带宗室帛书,原本有些放松的神情又见紧张,她一双好看的眼睛泛着疑惑色彩,忽然朝韩跃身后望了一望,道:“如果你是县男爵位,那也算得上是勋贵一族,为何却徒步孤身赶路,身边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她越问越怀疑,忍不住脸色就变了,比之刚刚见到韩跃之时更加警惕。人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好的不想坏的想,好多事情就是因为这种误会才变得糟糕。
韩跃再次苦笑,道:“没带下人?徒步赶路?”他无奈搔了搔脑门,讪讪道:“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刚在大理寺吃了官司,然后又被陛下和皇后娘娘揍了一顿落荒而逃,你相信吗?”
女子目光一闪,悄悄退后几步,显然是不信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个逃荒的女人,没有钱财……”她冷冷道。
韩跃彻底无语!
这事闹的,明明一番好心,哪知越弄越复杂,眼见女子眼睛紧紧盯着她,目光中戒备之色实在太浓,估计就算现在他回家拿宗室帛书来证明自己,这女人也还是不会相信了。
“娘的蛋!”韩跃忽然骂了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混混。
“老子好不容易想做件好事,还被你怀疑来怀疑去的,去他妈的吧!”
他眉毛一挑,伸手指着女子怒道:“我说你这娘们还真是事多。你怕什么,怕老子会吃了你?”他猛然蹿前几步,怒视着女子恶狠狠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浑身没有四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