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和亲,求和而亲。苦的是女子,得利是帝王。纵观李世民一生虽然只和亲了一位公主,但是其她公主也跟和亲没有两样,基本上都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勋贵子弟。
所以唐朝的公主生活都不太正常,嫁了人之后经常闹出各种乱子,有偷人的,有养汉的,有出家的,也有谋反的……
事情究其根源,都是李世民的勾当。
这种情况韩跃很不想见到,所以他要改变李世民的决断。不只是为了妹子们的幸福,同时也因为他心中不喜欢和亲。
和亲,苦的何止公主?
和亲,丢掉汉家尊严。
想到此处,韩跃忽然从宴桌后面站了起来,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起身,顿时又吸引了满场的注意。
“父皇,今夜大年夜,满朝相聚欢。儿臣心中有所感慨,忍不住想要再做一首诗。”
众人都是一愣,李世民也微微一呆。
“又做诗?殿下今晚有些激进啊。”
大臣们窃窃私语,眸子之中隐隐有异样光彩。今夜韩跃已经做了两首诗,第一首乃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第二首则是‘昔年此门何嚣张,短短数年已落荒’。
两首诗直接干掉太原王氏,不知道第三首诗又想干啥?
李世民眼神炯炯,目光带着一种审视意味,皇帝忽然端起酒杯仰头一饮,沉声道:“既有诗作,可以念来。”
韩跃拱手一礼,然后轻轻咳嗽一声,他突然伸手牵住两个公主,左手握住长乐,右手握住襄城,这才悠悠吐口说话,语气悲凉念出一首诗。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一首诗念完,满场鸦雀无声,唯有房玄龄等几个大佬嘶嘶抽气,目光下意识去偷看宴会上首的李世民。
国公方面都是武将,暂时不懂这首诗的含义,不过随着李勣和李靖轻声给大家解释之后,刘弘基等人也开始倒抽冷气。
借古讽今啊。
此诗看似说古代昭君出塞,现在念出来确实在嘲讽皇帝,当世之间谁敢打李世民的脸?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府赵王。
李世民忽然把刚刚喝干的空酒杯一顿,转头对长孙皇后冷声道:“观音婢,倒酒。”
长孙咬了咬嘴唇,目光担心看一眼韩跃,然后又担心看一眼李世民,她素手帮丈夫斟满酒杯,口中却幽幽凄苦道:“陛下,你们父子又要吵架么?今晚是大年夜,能不能换个时间吵?”
李世民哼了一声,端起酒杯仰头猛灌,然后酒杯再次狠狠一顿,大声道:“再倒满……”
这幅架势任谁看了也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满场众臣瑟瑟发抖,就连房玄龄和老程都不敢出来打个圆场。
谁能打这个圆场?
谁有资格打这个圆场?
一个是大唐皇帝,一个是当朝西府赵王。李世民是开国之君,韩跃同样有开国之力,这样一对父子闹起别扭谁敢打圆场?没看长孙皇后都默不作声么?
满场之中唯一不紧张之人,或者只剩下韩跃独自一个。
李世民突然把目光投射过来,语带深意道:“吾儿诗作不错,堪有盖压当世之才。可惜你诗中带着一股小家子气,距离帝王雄心还查着一段距离。”
韩跃轻轻吐出一口气,恭敬反驳道:“父皇此言差矣,儿臣不敢苟同。难道做帝王就必须心狠么,儿臣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忽然双手同时举起,左右两手握着长乐和襄城小手,大声道:“您看看,这是您的亲闺女,含辛茹苦十几年,怎舍得让她们去异国受苦?”
李世民慢慢站起身来,同样大声道:“生为皇家女,必然有付出。她们一人出嫁,可救百万黎民。大唐虽然渐渐强盛,但是依旧不算无敌,跃儿你可知道每一次大战朕都很心痛,死伤的战士和百姓何其之多?我欲选择和亲,只为少死些人。”
韩跃踏前三步,昂然反驳道:“和亲死的就少了吗?王昭君出塞孤苦,匈奴照样攻打汉地。光化公主和亲,吐谷浑照样攻打隋朝。松赞干布算什么东西,也配求取我的妹妹?”
宴中禄东赞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脸郑重道:“王爷此言,本相不服。劝你速速收回,否则吐蕃和大唐必然一战……”
“滚你妈个蛋,老子怕你啊?”韩跃被撩起凶性,扭头森然盯着禄东赞,厉喝道:“再敢叽叽歪歪,老子现在就干了你。别拿吐蕃来吓唬本王,信不信我回头就去灭了。”
说着放开两位公主手掌,目光左右寻找一下,忽然从宴桌上抓起一个酒杯,举手奋力朝禄东赞一砸。
他如今内力无敌,就算扔一片树叶也能杀死人,酒杯带着呼啸风声,宛如一枚出镗的炮弹。
禄东赞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打滚在地,虽然被他躲开酒杯,但是身旁却轰隆作响,他骇然扭头去看,却见身后一块厚石板被砸的粉碎。
韩跃满脸狞笑,忽然扭头又看向李世民,大声道:“和亲带不来尊严,强硬才不失骨气。父皇也是雄才大略之人,为什么老是想着拿女儿去做交易。我看您是皇帝当得太久,已经陷入了事事盘算的误区,这是病得治,否则千百年后史书浓浓一笔,父皇怕是要被骂成个昏君……”
哗——
满场阵阵哗然,人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