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躺着一个头发长度让人毛骨悚然的人,他的头发犹如水草一样盖住了身子,我什么都看不到。他蜷缩在哪里,枯黄卷曲的头发把脸和身体盖的严严实实的,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我整个人已经炸了,哆嗦着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缩在角落里盯着那个人。过了漫长又艰难的五分钟之后,我的冷汗像是雨水一样流下来,我的恐惧稍稍缓解了一点,声音颤抖着干涩的问道:“你……你是谁?”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依旧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我隐约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我心道这样僵持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大着胆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触摸他的头发,那种干枯卷曲的触感让我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我把头发拨开,呆呆地愣在原地,头发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个人竟然是孔璟文。
我虽大为惊异但心却安了下来,心道没听说过他有异装癖啊,这是怎么回事?我轻轻地去推了推他,他纹丝不动。我极其腻歪他的头发,把手伸到他的头顶,摸到了假发的发网。
我长吁一口气,猛地一下把假发拔了下来远远扔在一边。孔璟文的小平头和青涩的侧脸显露在我面前,我松了口气,揉着酸软的腿,一屁股坐在床上,手上加大力度推搡着孔璟文。他的身体随着我的力度轻轻晃动,可双眼却丝毫没有要睁开的意思,眼珠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着。
我心道难道他被某个梦魔控制着?我眼珠骨碌碌的四处打量了一圈,家具和屋里的装修都十分平常,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寒酸。衣柜又破又旧,侧面还掉了漆,墙面也有些泛黄,窗台上整齐的摆着一堆空瓶子。整个卧室里,唯有床头摆着的那盆花让人觉得有一丝生机。
我好奇心顿起,也不顾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仔细端详起那盆花。这盆花开的极为艳丽,花茎和绿叶都大到不可置信的程度,极力的向着天空伸展。而本应夺人眼球的那朵花虽说也娇媚无比,但却小的有些不合衬。粉红色的花瓣向里紧扣着,像是包裹着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凑近去观察却意外的发现花瓣上有些斑驳,好像里面有些污迹。我回头看了一眼孔璟文,他的眼球仍飞快的在眼皮下转动,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我伸出手去,轻轻掐下一片花瓣,却发现花瓣的里面被人用黑色水笔画了个倒三角。
我颇为惊讶,心道这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纤细的笔划不像是出自男人的手笔,难道是孔璟文的妈妈所做?不过他妈妈不是个大嗓门粗手粗脚的做小吃的女人么,怎么能做出在花瓣里画画且丝毫不妨碍花的生长这种精细的事情?
我又揪下一片花瓣,发现这片里面画的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圆,各个弧度都堪称完美。这样的圆我只在书本和电脑上见过。
正当我暗自奇怪的时候,身后的孔璟文却忽然轻哼了一声,随即传来被子摩擦的声音。我慌忙把花瓣揣进口袋,转头看到他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有些尴尬,讪笑道:“啊,你醒啦?”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嘴唇蠕动着却不发出任何声音。我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发现我的护身符丢了,担心你和我会出什么事情,迫不得已只好冒冒失失的闯入你家,对不起了。”
他对我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眼睛像鱼眼睛那般木然。我有些着急起来,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扳住他的肩:“你好歹说句话啊,就算对我不满也要表示出来。”
孔璟文呆坐在床上没有任何表情。我长叹了口气,急躁起来,刚要转头离开,身后的衣柜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晃动,把我吓得身子一抖。
我急回头去看衣柜,它开始剧烈的左右晃动,像是没多久就要倒在地上一般。我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指着衣柜面色惊恐地失声叫道:“你家衣柜里到底有什么?”
孔璟文却依旧摆着一张死人脸,仿佛那惊天动地的响动丝毫没传到他耳朵里。我几乎快要崩溃了,狠狠推了他几下,大叫道:“你他娘的死了吗,说话啊!”
我的这句怒吼起到了反作用,孔璟文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衣柜里的那个东西却像是回应我的话般,沉闷的呜呜叫起来。
我大骂了一句,心道难不成他家竟养了只狗在衣柜里?我试探着上前一步仔细倾听,却发现那声音竟是人的,而且声调还极其耳熟。
我望了一眼瘫在床上的孔璟文,耳边传开极其沉闷的呜呜声,像是有什么堵住那人的嘴。我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冷汗猛地流了下来。那呜呜声之所以听着异常耳熟,是因为那是我天天都在听的,孔璟文的声音!
我的脑子几乎要爆炸了,抱着脑袋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孔璟文看去,躺在床上的人是谁?衣柜里的人又是谁?
我大叫一声,死命掐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清醒下来,不断地安慰自己道,你只是太紧张听错了,那绝对不可能是孔璟文,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才是孔璟文!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向呆滞的孔璟文深深望了一眼,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猛地站起来把衣柜门拉开。
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呜呜叫着,在地上扭动挣扎着。我眼睛只向他那边瞥了一眼就彻底崩溃了,看看床上那个木然的人再看看地上那个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