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秀光估摸着到了再会的日期了,于是便早早来到了他去年与某位自称千之代丸的少年相撞倒地的小桥河流边,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不过这次秀光并非一个人。他的旁边还坐着兄长秀赖与侍从秀宗。在旁人触及不到的暗处,风魔忍者鸢泽甚内与月千代隐藏于其中,默默地守护着这三位身份高贵的少年。
说到秀赖为什么要跟来的话……
“秀光,你要去哪里?”
“是兄长大人啊。我等会要去外面一趟。”
“为什么要去外面?难道是要去见什么人之类的要事?”
“啊……的确是要去见一个人,不过也算不上什么要事就是了……”
“我跟着过去如何?既然不是什么要事的话。”
“……兄长大人您要跟过来???……不不不这太危险了吧?”
“大概……没问题吧。既然都已经来到九条家的宅邸了,也不在乎再出去走走,还有风魔忍者们护卫着。而且……我也很久没来京都了,想看看幼时看到过的景色有没有什么变化。”
“额……这……”
“秀光,你不会是不想让我打扰你跟其他人的见面吧?”
“……算了,兄长大人要跟过来也无所谓。”
……这就是今早兄弟俩在出门前的对话。
被异常执着于外面景色的兄长请求着,秀光也不好拒绝,心想反正与千之代的见面也不是什么要费脑筋的大事,于是便答应了这件事。不过考虑到秀赖的身份与安全,所以出门前的许多准备是必须做的,秀光不得不把时间压缩了许多。
先是把衣服换掉。这次连稍稍高级一点的武士服装都不能穿,秀光与秀赖都换上了下级武士一般模样的打扮,还将头与脸特意弄乱抹黑了一些。虽然秀赖一开始对这种略凌乱的打扮有些抗拒,但想到要出去看看,也就忍耐着接受了。
有了这幅模样,估计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脸颊与衣物都有些脏乱的少年是那位从小接受高贵公家教育的丰臣秀赖大人吧。
除了衣物以外,秀赖也把随身携带的名物胁差与短刀暂时卸下,换上了普通的打刀。秀光则是把武器之类的全都卸下了。只有秀宗这个护卫身上还带着平时用的打刀短刀二件套。
在对秀赖经过了简单的化妆之后,几人便小心地出门了。当然,走的道路不是九条家的大门,而是院子旁的围墙。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个场景:
秀光蹲坐在河边的草坪上,无所事事地把玩着脚下的小石子。
秀赖时隔数年再次重回京都,而且踏足的是从前未到过的市井之中,他的脸微微泛红,似乎是在压制着自身过高的好奇心。
至于秀宗,他之前听过自家殿下提起在京都碰见的人,但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所以现在站在一边陷入了无尽的思考中。
三人闲散地置于小桥河流旁边,旁边时不时也有不少人经过,武士、百姓、商人都混杂在青色石板的路上。虽然没有去年那么人流旺盛,但显然坐等着赏樱的人还是不少的。
秀光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下京地区的鸭川水系东侧,离九条家宅邸所在的九条大路很近,离京都的丰国神社也不远。
鸭川是淀川水系中的河川,存在的历史非常久远。在鸭川的中上游便是非常有名的古战场兼处刑场六条河原的所在地。这里从平安时代开始就处死过无数反抗当权者的政治犯人,关原合战后石田三成等人便是在此地被处死的。不过这个处刑场离秀光有一段距离。
除开较远的地方,秀光他们最为接近的地方有一处名为城南宫的神社,据说曾经主要祭祀神功皇后(息长带比卖命)以及大国主神(八千岁神)等等。可惜的是,这座神社在应仁之乱后便荒废了,现在只剩下一些看上去很是凄凉的旧建筑以及破败的鸟居。
当然,除了破败的景色,也还有生机勃勃的景色。秀光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往东望去,是因伏见稻荷大社而出名的稻荷山,而且能够很清晰地望见伏见城的影子。此处的附近还种有许多樱树以及各种植被,让这个地方在三月中旬的初春时期不至于那么凄凉。
秀赖往东边眺望着若隐若现的伏见城,似乎在回忆着幼时曾经在那里生活的记忆。
说起来,今年新就任的伏见城城代,似乎是家康的异父弟松平定胜。秀光也顺着兄长的目光望向了那座城池,皱了皱眉头,心中泛起了一股警惕的心情。
“兄长大人是回想起什么了吗?小时候跟父亲大人在一起的记忆?”
看到兄长秀赖径直地望着伏见城的直率眼神,秀光忍不住问道。
“与父亲大人的回忆?啊,当然有。秀光你不是也在伏见城内居住过吗?你不记得了?”
“诶……这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也是,秀光你那个时候还太年幼,不记得也正常。”
看到弟弟一脸懵逼的样子,秀赖轻咳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
“我现在只是突然想起,伏见城似乎是阿千出生的地方。”
千姬的父亲秀忠曾经作为人质来到伏见城,后来与淀殿的妹妹阿江结婚。两年后的庆长二年(1597)千姬便在伏见城出生了。
凑巧的是,秀赖在千姬出生一个月后的五月十四日从大坂城移徙到了伏见城居住,在四个月过后的九月二十六日才出前往京都举行元服仪式。这或许是幼时的秀赖与千姬不经意间的一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