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从殷耀的手上滚落在地。
一声脆响,放在盒里最上层的一块透明水晶裂开了,有几片碎块崩了出来。
暗金色的光芒,还从里面向外映出着。
“不……不会是这样……它,我就要……”
暗火侯的身子沉下,跪在了地上,他的手,仍一点一点地向盒子伸去。
“这,本该,是我的……再起……之时……”
到这里,他整个趴倒,气绝。
殷耀的身后,由一片墨绘成的模糊少女,手里的刀锋正渐渐地消失。
“真遗憾,本该都是英雄豪杰,为何一个个的,非要选择这样的落幕呢……”赫连轻樱说道。
“都曾在挣扎吧。”梁镇阿低声道。
少女看了看周围,脸上的邪魅笑意犹在,“这里,还隐藏着一个老家伙……但是很遗憾,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预留的精神与念力即将消失,这《北望山河》,今后就只会是一幅画。”
“这便够了,多谢。”梁镇阿说道。
“如果我在不久后,听到你战死在今日的消息,我会很想念你的。或许,也会为你画一幅画。”赫连轻樱笑容大了些。
“好。”狐王一颔首。
“走了。”少女身影开始化为水墨,向画里飘去。
狐王看在眼里,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自己都要死了,还要问个问题?真是叫我感动……我会去西陆,画张一直都想要绘出的场景……”赫连轻樱的声音越来越低,那点点水墨,也尽都附在了画纸上。
除了地上的暗火侯殷耀的尸体,她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殷耀的这一手暗旗,竟是这般就被毁掉……神画师赫连轻樱,呵呵,真是了不得……梁镇阿,这幅画,是梁千河还在担任望北城主的时候,就挂到了这里吧?”空气里,隐王长孙红的声音传了出来。
“如果在那时,你们敢来刺杀他,这幅用来杀人的画,就不会一直挂到了现在。”狐王说道。
“呵呵……旗差一招啊,梁千河啊梁千河,预留下的杀人刀,居然一直保留了十多年……谁能想到呢?”长孙红叹道。
随后,他又笑了一声,“幸好,赫连轻樱只是刺出了一刀而已……暗火侯虽死,但他又让你的伤加重了一层。哈哈,照目前看,最先出手的人,必定会是……我。”
狐王不再答话,而是闭上了双眼,开始凝神。
姬华与何尹清看着他,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目光中满是悲痛和担忧。
那把长刀,整个刺穿了他,若是强行拔出来,情况会比现在还要糟。但若不拔,哪怕他是梁镇阿,哪怕他是狐王,也未必能……
……
房外,贺风烈开始慢慢蹲了下去,所有的人,都为他让开了道路。
在贺风烈手中紧握着的白泽魂灯,发出的光芒愈加炽烈。
……
四千里之外,黄沙之上。
白衣战王挥刀,前方虫潮退去。
在无数地欢呼中,贺长安踏着一具青色虫尸,将手里的至尊者头颅举了起来。
“战王!战王!战王!”
后方的戈壁滩上,战王军面向黄沙,看着最前方的战王,挥动着大旗和武器,开始齐声高呼。
“退却五百里,终于,让我们找到了机会……我怎可能让你们,就这样轻易地掘开沉沙界?”贺长安向西眺望着,含笑说道。
这时,心念一阵浮动。
“哦?这次,是带着战意呼唤我的么?很不错……”贺长安低声念道,然后面向苍穹,凝视着挂着那里的淡色月亮。
“正是应景啊,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终于等到了你我父子,能一同奉着意志,进入战场的这一刻!”
战王大笑起来,手中白马江山举起!
“借你之身,我也要对着这天下,再发出一句声音!”
……
“来!”
贺风烈睁目大吼,向书房冲去。
此时,从他手中的邀月上,雄雄战意与腾腾元气,同时显露!
一刀。
青铜障壁,闻丝不动。
“呃……”众人道。
九刀回身,微微一笑。
一声机括的吱呀崩响,在墙根下的地里传出。
随后,围绕着屋子的四面青铜墙壁,全部砸入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