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声吼,短刀入口!
青鸾影身三折,游云两度变向,越过身前红豺,将刀插进了正缩身欲扑的后一只红豺的嘴里。
咯崩崩几声响,他握刀原地旋翻,拧了一圈的短刀,一下就将红豺嘴里的利齿搅断了大半。
然左右红豺也已反应过来,回身扑去。再一声闷嚎,甄陶在左方红豺头顶落膝,左手剑随重势刺下,剑尖透其背,剑身断其椎。另一方,秦临川大喝一声,运丈长气刃横扫来援,天枢贪狼式避实就虚,将游云甄陶右方整一面的红豺全部斩飞。
“回!”老人说着,将脚步虚浮地游云扯向了后方晏离的漩涡内圈,待到甄陶也收身退后时,秦临川挥着剑放声吼道:“老蠢货!你到底能不能行!”
阵中的晏离转头看去,见魏渊海此时正闭目站定,全无动作,心中不住地浮起了担忧。当下,他只能展开五六丈范围的气旋,且只能维持守势涡流,想再以击水劲加持旁人,只是心上有余。从昨日入夜到现在,连番战斗,加上曾负伤失血,体内催生出的元气与念力,在速度和数量上都大幅度地缩减了。
而魏渊海的情况更令人担忧,老人独自在酒馆遇袭后,因惦念城东战况,一道撑着护体气旋向院子走了大半路程。最后为避开强击弩,魏渊海施展了最耗费元气的洋动,在刚刚送走于鑫和九刀时,又再用一次。不说他已经年近七十,就算是盛年人,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剧烈损耗。
凭兵刃和武技作战的修行者主靠元气,凭御使元气作战的念师,会加之以念力。而人身方寸之地,所固有的体内元气念力,其实并无太多。在战斗时,修行者方才会制造调用元气,凝聚念力。这其中,人与人之间所存在的差别,就是靠境界与武技,以及身体与经验来拉开了。
目前在众人里,尚还可以维持战力的,也只有秦临川与秋熠。游云本就带伤,极其看重身体协调与爆发力的短距离影身术,效果已大打折扣。甄陶的右臂受创无力,只能用左手剑,加上二人还在不断地失血,虽只剩小半红豺,但场面依旧不容乐观。
可急切之下,身体与精神中最后的潜力,早都被压榨一空,再无良策。晏离颤着双手,勉力护好这片范围。当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又是一恸。
躺在他旁边的云树,七窍中都漫出了一点血痕!竟是全身和内脏都受到剧震,才会出现的伤势。
心中惶急,晏离眼向红豺之中的秦临川,却是当即大惊失色!
此时老人的川剑上,所附的气刃突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白须全红!
红豺涌上,秦临川却已无法防备,晏离几人惊呼声起。
贺王刀.狼突熊咆!
此间,另一方的秋熠弃了重剑,只架赤云,瞬间赶到老人背侧。重刀的嗡鸣与骨节爆响中,刀风横卷三丈。停身霎时,秋熠一吼,衣衫下的肌肉好似水波般涌动,空沙再现!片刻便连续出了两次杀招。接着旋转挂在半空时,秋熠手上赤云已立到了肩后——
贺王刀.鹏翼!
一圈红豺中,最后的两只,被这一刀连着断为了两截。
“将军?”秋熠落地一问。
“无事!”秦临川两锤胸膛,重又提剑。
后面晏离三人的心刚落下,等再一看到面向外方猛兽,将背露了过来的秋熠时,又是神情生痛。
他的整个背,在刚刚突围时都暴露了出来,将背肌几乎完全扯乱的十几条伤口,触目惊心。
好在,继晏离外,另一道浩荡涛声,在这时终于响起。
魏渊海冷眼看着四方还剩下的二三十只红豺,笑道:“嘿……颇有昔日神武,战殇莽妖兽之感。老顽固,可否再同回十七年前!”
秦临川握剑之手一松一紧,忽然笑道:“该当如此!”
……
望北城,城北荒野。
于鑫看着远方城池,轻声道:“哭够了?”
“……没哭!”后面的贺风烈还埋着脑袋,瓮声答道。
“西陆之军,同虫族千年对峙。如今的黄沙海上,王爷与战王卫接下了这副担子。我等战王军,不忘前人意志,不屑同族操戈,誓将虫人永世隔绝在长城之外!以此为战,不枉此生!战王麾下将士,皆有风沙所不可磨灭之心志,皆有万敌不能退之铮铮铁骨!”
于鑫将一手向后伸了过去。
“他们,二十年战士之身,却折于宵小之手,临终不得埋骨黄沙,我以此为憾!现在,西陆之外,只你一人,你,就是战王军!还有未杀尽之敌,还有未索完之仇,你,当如何做?”
贺风烈抬头,抓住了他的手,握住邀月直起身。
“等把这些渣滓,都剁翻后,我将铸我的第一把刀!”他冷声说道。
于鑫闻言,笑了起来,说道:“王爷的第一把刀,是沉沙,折于他奔行千里沙海的那次封王之战。第二把刀,叫百里,黑王死后,这把轻刀他再未用过。除百里,就是同一时期铸造的重刀,白马江山。最后的一把,是在王爷与王妃二人过蓝河时,王爷入身河中,以水生金,铸兵为邀月。”
“对,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贺风烈说道。
“你要走得,比他们还要远才行……”于鑫轻声道。
“自当如此!”
“呵呵……咱只说望北城中事,你堂堂战王之子,被王爷的刀和魂灯护着,被神武的老人和刑天伍护着,甚至连刚进意生的云树,都救过你的命……九刀,我有一句真丢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