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芒芒无了休,寄身谁识等浮沤。
谋生尽作千年计,公道还当万古留。
西下夕阳谁把手?东流逝水绝回头。
世人不解苍天意,恐使身心半夜愁。”
武凉王府,杯雪亭中,一身穿红袍的俊朗男子轻抚着手中折扇,朗朗而道。
在他身边,一老仆人随身陪伴,鼓掌赞道:“好诗好诗,世子果然博学。”
俊朗男子望着亭子前清风扫落叶的景色,指着这些落叶,悠然道:“秋风已起,这朝廷中各方势力又开始暗潮涌动,可叹我只能在这里发穷酸气朗诵诗歌,却不能替父亲分担压力。罢了,老王,咱们还是聊诗吧,你可知我刚刚朗诵之诗是何意?”
这老仆人正是老王,而站在老王面前的正是武凉王李安之子李炎凉,这位世子殿下虽然不经常在外露面,但炎凉城中几乎是无人不知这位与都城同名的世子殿下。
此时老王弓着身子,摇头道:“老仆才疏学浅,不懂诗中含义。”
李炎凉收起折扇,背过身去,望着院墙之外,说道:“这八句诗,奉劝世人公道存心,天理用事,莫要贪图利己,谋害他人。”
“老王啊,你说这道理教书先生经常讲,怎么有些人就记不得这为人处事的道理呢?”
李炎凉向老王发问,也是在质问自己。
如今这夏泽王朝,一半的江山都是武凉王李安打下来的,所以武凉王在朝中的威望极大,不过这位世子殿下却从不因此而骄傲自恃,只因他有一位贤惠善良的母亲,从小到大都教导他为人处事的道理,更有都城中的名师教导他学文识字,加上其父亲武凉王亲传武艺,更是文武双全。
不仅如此,李炎凉八岁时还拜入了昆凌派三长老弱水道长门下,习得通玄法技,加上他勤奋好学的性格,如今十二年过去,其修为已经达到了四重天境界,以他年方弱冠便有此修为,即便是在修真界也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了。
如此家世又勤奋好学,李炎凉完全称得上是一位人杰。
即便如此,他始终都反省着自己。今日他朗诵此诗,只因为他昨日遇见了父亲的政敌文儒王张全之。
这张全之为人还算光明磊落,但喜欢钻牛角尖。十年前外邦在边疆之地肆杀本国百姓,强抢物资金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李安请求即刻出兵讨敌。
而张全之与其意见相反,因为当时夏梁帝刚登基不久,朝中势力不稳,为了朝中大局着想,张全之提议先稳固朝中形势,再去征伐外敌。
这武凉王和文儒王算是夏凉帝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本来各不相安,但因为这件事起了争执,因此延误了征讨外敌的最佳时机,导致边疆民众死伤十万余之多,引起百姓怨声载道。后来朝廷形势逐渐稳固,夏凉帝才命令武凉王亲率精兵出征,征讨外邦,最终武凉王手刃敌首归来,并对边疆地区的百姓免税五年,才平息了民众的怨气。
从那以后,武凉王无论在政事或者其他事务上,一直都与文儒王对着干,二人这些年一直都水火不容。
说到这里,再提起李炎凉昨日遇到张全之,这世子殿下对谁都好,就对这个张全之颇有成见,平日里见到这位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视若不见。
如今夏凉帝有一皇子和一个公主,皇子今年才六岁,公主也只有四岁。
说起这位小皇子也有个小故事,而且还和李炎凉有关。当年李炎凉出生时,李安给他起了炎凉这个与都城同名的名字,当时夏凉帝还没有登基,便对此事颇有成见。后来这夏凉帝为了压过武凉王一头,便给他这个小皇子起了个夏泽这个与国齐名的名字。
这皇子夏泽天性顽劣,调皮好动,经常捉弄朝中老臣。那文儒王如今也年过六旬,昨日李炎凉亲眼见到夏泽小皇子在王宫里用弹弓打伤了张全之的脑袋,而李炎凉当时并没有阻止,所以今日他有些自责。
夏泽皇子天不怕地不怕,连他的父王都不怕,唯独害怕武凉王李安和这世子殿下李炎凉,如果当时李炎凉阻止的话,张全之便不会受伤了。
而且伤的还是头部,要是伤势重的话后果不堪想象,张全之如今已经六十有五,且并无武艺,体质单薄,被这么一打轻者痴愣呆傻,重者直接上西天了。好在只是擦破了皮,并没有大碍。
就因为这事,李炎凉自责不已,责怪自己不应该公报私仇,怎么说那张全之也是朝中大臣,要是因此而病亡,那他的责任就大了,即便别人不知道他当时在场,以他的性格也会自责一辈子。
老王看着李炎凉一副郁郁不安的样子,轻咳了一声,说道:“世子殿下,老仆认识一年轻人,算是个人才,想引他进入武凉王府,如果重用此人,将来必定会替您和武凉王分担不少压力。”
“哦,此人是谁?”李炎凉转过身,好奇的问道。
老王轻轻一笑,说道:“此人是老仆的一位故人之子,姓邱名云轻,虽然今年才十六岁,但老仆敢断言,给他两年时间,必定会做出一番大事!”
李炎凉听了老王的话,微微有些惊讶,说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被你老王如此赞赏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我倒是很好奇这邱云轻长什么模样。这样吧,明天你就带他来武凉王府,我亲自考验他一番。如果他能够通过我的考验,我便让他留在我的身边替我做事。”
“既然如此,老仆这就告辞,通知邱云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