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冲在那里蹲了一会儿之后,招招手让后面的人过去。
他立脚的地方有一个几尺见方的平台,梓杨慢慢地挤了过去,阿冲看到梓杨过来,往前一步让出一个位置来。在他旁边的山崖上,赫然出现一个凹壁,里面端“坐”着一具骷髅,骷髅旁边还竖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长枪。
梓杨一下懵了,这几乎没有立足之处的山壁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具骷髅?
从坑壁上的凿痕来看,这个只有一米见方半米多深的凹壁是人为挖出来的——谁会在险峻的山崖上费事挖这么一个深坑?这难道是某种奇怪的丧葬仪式?
后面的老王跟苏睿等人也赶了上来,几个人挤在这方不足一平米的地方面面相觑。
阿斯根抓起长枪熟练地摆弄着,看了看生锈的枪栓和瞄准镜,很有把握地说道:“这是日军的三八式狙击步枪,从他的装备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日本狙击手。”
众人愣了,难道这是二战时期留在这里的一个日本兵?那它岂不是在这里“呆”了五十多年?
这具像是“坐化”的骷髅浑身衣物只剩几丝挑缕,想必已经朽烂被山风吹散,剩下的骨架倒是比较完整,看起来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它面朝的方向正是东方,莫非临死时在凝望着远方的家乡?
老王嘬着牙花子问道:“小苏,你对历史比较熟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现日本兵的几率有多大?”
苏睿迟疑了一下说道:“二战结束之前,苏联曾组织了一百五十万大军进攻驻扎中国境内的日本军,苏军在四千多公里的战线上,从东、北、西三路越过中苏、中蒙边境。那时候占领东北的日军是号称‘皇军之花’的关东军,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关东军还是组织了大量的兵力在中蒙边境一带布防。
因为实力相差悬殊,很多日军抱着‘玉碎’的信念企图誓死抵抗到底。他们除了在防线上建立永久性据点之外,还在苏军可能通过的路线上设置了很多单兵堡垒,这些单兵堡垒往往建在地势险要的绝地,里面是敢死队把守,一次性携带几十天的给养,一个人一杆枪就可能阻止整个连队的进攻。
我们面前的这具骷髅,估计就是一位‘玉碎’的日本关东军。他在这里耗光了所有的给养,估计是活生生给饿死了。”
“可惜他到死也没等到苏联军队,关东军也仅仅抵抗了几天就被苏军击溃了。”梓杨从地上捡起几枚生锈的子弹,看起来这位玉碎战士生前并没有发过一枪一弹。
“所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老王不耐烦起来,“一个死在山崖上的小日本鬼子罢了,有啥好担心的?咱再不赶紧走天就要黑了!咱不能指望在这个山窝里宿营吧?”
梓杨看苏睿蹲在那里若有所思,也觉得一群人就这么耽搁在山崖上不是事儿,对阿冲说道:“我们继续前进吧,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天黑前可以到达那个山坡。”
阿冲点点头,抓住旁边凸出的一块山石,一翻身踏上陡峭的山崖,动作像只豹子般敏捷。
老王看阿冲在崎岖的山壁上行走如履平地一般,羡慕地吧嗒着嘴说道:“我要是有冲哥一半的轻功,老子就可以在社会上大展宏图了!”
梓杨瘪瘪嘴说道:“切,你要是有这身轻功,很大几率是去当cǎi_huā贼。”
老王瞥了他一眼:“你也就这点出息了!cǎi_huā贼有什么前途?我的理想是做侠盗好吗?凭借飞檐走壁的功夫专门偷银行金库劫富济贫,解救天下的贫苦屌丝。”
“劫金库你还差点,那是个技术活儿,你脑子不行。”
“我可以带上你啊,你不是号称狗头军师吗?”
“滚!”
在争争吵吵中他们又上“路”了,又攀过一道山梁之后,梓杨回头望去,阿斯根那些手下已经不在视线里了,这也意味着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傍晚气温骤降,山上又刮起了山风,崎岖的山崖本身就难以站稳,凛冽的寒风更是将他们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一不小心就有跌下悬崖的危险。
这段艰难的攀行着实是让人苦不堪言,梓杨的双手被锋利的山石割破了好几道口子,羽绒服也被划破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羽毛,其他几个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王望着阴沉的天际说道:“踏马的还好没下雪,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刚说完,一枚硕大的雪花飘在他的肩上。
“我去你个乌鸦嘴,你这张嘴真是开了光的,坏事儿一说就中,你咋不憧憬个宇宙飞船呢?”梓杨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骂着。
老王嘿嘿一乐:“宇宙飞船这愿望太大,不好实现,我就想点比较现实的吧,红烧牛肉、全羊宴、猪肉炖粉条、酱爆藕片……”
梓杨正在那爬的晕头转向,耳中猛然听到这一大串可口的美味儿,口水都出来了,腹中那股强烈的饥饿感突如其来地降临了……
“王老哥,咱能不能商量个事儿,你把嘴闭上,让我安静地喝会儿西北风。”
……
天色将暗之时,他们终于翻过了一道道险峻的山梁,来到坐标位置所在的那座山坡上。这段山势比较平缓,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好的休整,众人一边吃着干粮喝着水,一边缓缓地向山下行走。
为了防止突然中毒,他们还是分成几个梯队间或前行,阿冲还是走在最前面。
几百米的山坡很快就要走到尽头,阿冲站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