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梧下榻的旅馆在县城的一隅,老板娘是个体型丰满,面庞白净的风韵少妇。因为经常有中国人来这里做生意的缘故,这里的很多人都会说普通话——口吻里经常有一股东北话的大碴子味儿。
登记入住之后,老板娘领他们进入了二楼的一套标间。房间很狭小,除了两张单人床,一个破旧的衣柜、一张只剩三条腿的椅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具。洗手间和厕所都是外面共用的。墙壁很薄,站在房间里都能听见隔壁嗑瓜子的声音。
老板娘把钥匙交给青梧,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说道:“两位小兄弟第一次来蒙古吧?晚上要不要找点刺激?我们这儿姑娘可水灵了!”
青梧皱着眉摇摇头,“不用!你回去吧,不叫你别上来。”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转身扭着肥大的臀部走了出去。
等老板娘的背影在楼梯口消失之后,青梧才带着歉意对阿冲说道:“这里条件比较简陋,大师兄将就下吧。”
阿冲点点头,转身打量着房间,走到窗口看着外面。一辆运煤的大卡车正从街道上隆隆地驶过,整个房间似乎都感觉到了震动。
青梧从行李中拿出一包衣物递给阿冲,“师父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塞北天寒,你又怕冷,让我嘱咐你多穿点衣服——对了,这次过来,师父还让我给你带了一笔经费。”
青梧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连着衣物一起递给阿冲。
阿冲回身看了一眼,接过来放在床上,转身继续看着窗外。
对面楼下是一排破落的门面,多数是些卖杂货、做批发的店铺。竟然还有一家写着中文“成人用品”的小店,灯牌上还闪烁着led彩灯,跟周围“朴实无华”的邻居显得格格不入。
“苗银那边,师父刚收到线报,说他近期有可能在杭爱山这里出现,跟一个外国古董商交易从西藏带出来的文物,师父担心你一个人有危险,所以让我来协助你。”
青梧垂着两手,毕恭毕敬地在阿冲身后做着报告,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
两人从小到大一起执行过很多次任务,阿冲对他来说即是大师兄、又是上级,两人之间已经习惯了这种汇报关系。
张教授座下弟子众多,而且个个都身怀奇才异能,彼此之间竞争激烈。为了获得“师父”的青睐,弟子们明争暗斗的情况时有发生。名为切磋,实为比拼、角力。大部分切磋都是点到即止,但是也有例外,双方磋着磋着就动了真火,输的一方往往伤势严重。
对于这种事情张教授倒并不禁止,甚至默许、鼓励弟子间这种竞争行为。
弟子们之间经常互相挑战,但是因为阿冲实力超群,能力出众,为人低调又深藏不露,所以平时这些师弟师妹们对他都很敬畏,至今为止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晚上我跟线人约好了碰面,大师兄,你一起去吗?”
阿冲转身看看他,青梧垂着头眼睛看着脚下,面无表情。
“你去就好了,人多反而不方便。”
“那我等会准备下就出发了。”
“注意安全,那些人——很危险。”
青梧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大师兄。”
青梧走后,阿冲在窗前又呆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匆匆向外走去,对床上放着的钱和衣物竟然看也不看一眼。
……
子夜,十二点。
一袭黑衣黑裤的宋青梧回到了小旅馆,前台空无一人,老板娘想必已经睡去。
大概是为了节省电源的缘故,一到晚上10点小旅馆的灯就全部关掉了,只有厕所间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
宋青梧轻轻地走上二楼,脚步落在地上像狸猫一样不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不见五指。门栓已经坏掉,入住的时候宋青梧已经注意到了。
宋青梧侧着身子,像个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入房间,静静地站在床前注视着熟睡中的阿冲。
半响之后,宋青梧从怀中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着床上的阿冲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