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了上元节,接近正月末,但仍起雪来,随着柳叶般的雪片飘来,白皑皑的外衣将整座长安城都渐渐包裹起来。
都说瑞雪兆丰年,开春的雪对于农耕的百姓来说,可是好兆头,因为即将开春的雪落在田地里,渐渐融化,会给土地增加水分,这样打春之后,他们耕作时候,就不必推水车去浇水种地了。
积雪并没有阻止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的市民生活,到了清晨,坊门开启之后,推车出去做声音的小贩络绎不绝,一些主干路的店铺都陆续开始营业了,生机勃勃。如今大华朝廷鼓励经商,恢复经济,所以从商人员开始增多起来。
士农工商,是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一直以来,商人的地位都不高。但是在隋唐交际时候,商贾家业增大,能够会形成乡绅大户,依附门阀,买地租赁,置办家业,办私塾,修路建桥抬高名气等等,往往也开始有不小的影响力。
隋代时期虽然有了科举,但是科举只是一个开端,取士名额太少,对于朝廷的大环境,甚至天下而言,并没有实质性意义,读书人也不像宋代中举、晋升那么容易,所以全民读书没有形成,对商人的贬斥也就没那么严重。
整个长安城,在晨光照耀之下,欣欣向荣,呈现了繁华的景象。
罗昭云起床之后,陪着窦红线用了早餐,经过昨晚清醒的交融,闺房之乐,使得窦红线对面前的仇人,已经恨不起来了,更多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儿。
她珍藏近二十年的身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没了,被睡了两晚,她连自己的身份和名字都没有告诉,越想越觉得冤得很。
早膳的时候,窦红线试探口风,询问起罗昭云,如何看待那些草莽英雄,各地义军首领!
罗昭云微微一笑道:“乱世之中,英雄辈出,这是一个时势造英雄的时代,所以,草莽豪杰揭竿而起,抗击腐朽的朝廷,这是民心所向,也是局势造就。不过,真英雄太少了,不少奸雄、盗匪、欺世盗名之辈,许多首领打着义军旗帜,胡作非为,烧杀抢夺,堪比强盗一般,他们只能算绿林草莽,算不得英雄!”
“义军义军,有一个义字,肯定仁义当先,以拯救黎民疾苦为己任,安抚一方,保卫那里的百姓,这才称得上义军吧;像刘武周、李密、王世充等人,全都是考虑自身利益,攻城略地,扩大地盘,在他们的统治区,不见任何新法和政策,能够安抚百姓,使得百姓真正的改善生活,不受到战乱影响,饿死冻死。”
窦红线轻轻点头,虽然她学问不多,对论语中庸、孟子荀子这些文章、圣贤的书读的不多,但是她心地善良,大道理还是懂的,能够听懂他说的涵义。
“那你觉得......夏国的窦建德,算得上英雄吗?”窦红线故作平静地说出来,其实内心是紧张的。
罗昭云沉思一下,瞥了她一眼,点点头道:“算,窦建德出身布衣,却有勇有谋,哪怕自立为王之后,听说他始终没有背离自己的初心,依旧身穿普通布料的衣衫,还曾亲自耕作,没有像其它起义军首领那样穷奢极欲,好大喜功,忘记初心和本分,所以,我对夏王窦建德还是颇有好感,一直希望能够招降,为大华所用。”
其实罗昭云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所以,将窦建德夸赞了几分,正所谓不爱僧面看佛面,多少要给一些颜面,毕竟自己睡了他的女儿,等若便宜老丈人,不能背后非议死者长辈了。
窦红线闻言后,身躯轻颤,心中多少有些安慰,至少,罗昭云的话里能够这样尊重其父,这让窦红线还是欣喜的,她不想听到这个和自己发生夫妻关系的男人,背后斥责她父亲的过失和坏话。
因为父爱如山,许多女儿心目中,都把自己的父亲当成英雄,当成靠山,尤其是窦建德武艺超群,驰骋沙场,自立为王,自然也有一定的本身,流露过一些王者风范。
“可是,那为何,最后没有招降,而是要战场处死了?”说到这,窦红线还是难以释怀。
罗昭云叹了一口气道:“非是朕所愿!”
“不是你亲自降旨杀的吗?”
罗昭云虽然的确下令,要击杀窦建德免留后患,但是,此时却不能直说了,对夫妻和睦不利,还是善意的谎言吧,他摇头道:“并非如此,当时两国交战,肯定以胜出为目的,统一为前提,所以双方交锋不可避免。原本那些将士,各为其主,誓死杀敌,并没有过错,但当时战场太乱了,夏军兵败,窦建德带兵本可突围而去,或是被擒投降,但恰恰他放不下一些被困将领,带兵去而复返,杀入重围要救人,才被乱军射伤,将士们立功心切,自然扑上去希望擒杀敌首,这才有了这样遗憾的结果,否则,如果窦将军当时失手被擒,或是阵前投城,肯定会免此一厄,不会身首异处了。”
这里面有一些违心之言,但无伤大雅,因为那些都是假设,窦建德死于乱军之中,已经不存在假设。所以,罗昭云可以表示惋惜,对窦红线表达了一种态度,就是如果不是在乱军中战死,而是失手被擒了,肯定会免除死罪,被大华启用做官。
这样一来,减轻了窦红线心中的怨恨,罗昭云已经摘除了一些自己身上的主观方面的责任,变成了士兵们立功心切,争先恐后去杀敌,两国交锋,谁也远不了谁。
“是这样......”窦红线心中恨意锐减,放下了心结,感觉身子轻松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