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很烈,照的四下亮腾腾的。

长长的驴车拉着一盒盒的骨灰, 慢慢的进了杭州。

山东和河北地界的2w多日本人都被消灭了,但华国也因此死了3000多人。

这个数字还没有计算张之洞的死伤, 以及被胡灵珊的屠刀逼上战场的山东百姓的伤亡。

“大人, 大人!我儿子呢?”有老妇人惊慌的问,好好地出征,回来的,就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盒子?

官员无言以对。

任何安慰的套话,都不能缓解亲人逝去的悲痛, 和绝望。

哭声越来越大。

桐庐县。

“听说张奇死了?”有人低声的道, 眼神却有些漂浮。

“是啊, 朝廷已经把骨灰送来了,还发了抚恤银子, 有300两呢。”说的人重重的咽口水。

300两银子, 天哪,这是多少钱啊?一辈子也赚不到啊。

“张奇家还有人吗?”先头的人又问。

“还有一个3岁的女儿,张奇雇了一个老妈子带着。”

都是一个村的, 谁家不知道谁家事。

“这个, 算是绝户了吧?”先头的人声音更低了, 但听得人都打了个颤。

“是!是绝户了!”回答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惊慌,带着喜悦。

“去找村长说说。”

“好。”

开始是几个人,后来是十几个人,再后来,是几百个人。

张家村的人,除了张奇家,基本都到了。

“村长,你说句话。”有人催促。

村长瞅着日头,不吭声。

“张奇是我们张家的人,他死了,自然该由我们张家照顾他的家小,没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张阿毛大声的道,用力的拍着胸脯。

“要是张奇留下的是个儿子,我张阿毛有口饭吃,绝对不会饿着他的儿子,谁敢欺负他的儿子,我张阿毛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可是,张奇留下的是个赔钱货啊,难道要看着张家的财产,就这么便宜了外人?”

“是啊,是啊!”村民们一起叫着。

“张奇是朝廷的人,会被朝廷追查的。”村长终于开口了。

张阿毛笑了,原来村长是怕这个,还以为村长看到偌大的钱财不动心呢。

“人都死了,抚恤银子也拿了,还算什么朝廷的人,再说,我们族里的事情,朝廷管得了吗?”

是啊,自己一族的事情,外人凭什么说话,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管别人的家事。

村长咬牙道:“张阿毛,你去,把那个老妈子赶走,就说我们族里自己会照顾,不用她了。”

几百个人蜂拥着进了张奇的屋子。

“你们干什么?”老妈子抱着小女孩,惊慌的问着。

“以后不用你了,我们会照顾她的。”张阿毛从老妈子怀里夺走了小女孩,又嫌弃小女孩的哭声,狠狠的打了一掌。

“还给我!”老妈子奋力的抢夺,却被某个村民一脚踢翻,在地上滚了几滚。

“再不走,打死了你!”村民们恐吓着。

“这是我先看中的!”某个村妇用力拿着一掌漂亮的椅子不放。

“你看中就是你的?凭什么?”另一个村妇同样不放手,用力争夺。

“小心!这个很贵的。”某个村民眼神火热的注射着一个漂亮的西洋座钟,早听说洋货昂贵无比,这次终于可以拿一个回去当传家宝了。

“都小心点,这屋子是我的。”张阿毛大笑。

老妈子慢慢爬起,忍着痛,一瘸一拐的离开。

日头明亮,鸟声清脆,大好世界。

……

“碰碰碰!”半夜,杭州衙门的鼓被人用力的敲响。

老妈子一身的污秽,用力的敲打着。

“官老爷啊,冤枉啊!”

值班的衙役问清了案情,吓了一跳,迅速的汇报上去。

“什么事情啊?”严复被人从被窝拖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乌漆墨黑的。

“大人,皇上紧急会议。”侍从低声的道,手脚利索的给严复披上衣服。

严复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国立国以来,半夜开紧急会议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知道,但是,看外面的动静,各位大人都惊动了。”侍从摇头道。

又有一个人冲了进来:“大人,快点,皇上带人出城了。”

严复大惊。

议事厅。

几十个华国的最高官员默默的坐着,案情太简单,又太严重,原本还有的一丝丝睡意,全部没了。

“这还是华国吗?”胡博超怒骂,前方为国捐躯的勇士尸骨未寒,竟然就被人谋夺了家产,唯一的遗孤都生死未卜,以后谁还会对华国用忠心度?

众人默不作声,心里却都有了几分明白,华国眼看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盛,难免会有些懈怠,不想在眼鼻子底下的桐庐,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在偏远的地方,更是无法无天了。

顾头不顾脚的快速发展,终于慢慢掀开弊病的一角了。

“革(命)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严复长叹一声。

改变这个世界,果真是任重道远。

“以后所有的军人遗孤,是不是都由朝廷统一照顾?”有人提议。

张謇沉吟,为了一个例子,建立专门的衙门,只能浮于表面,治标不治本。

“依老夫之见,不如建立一个公务实施后,对结果反复检查和监督的流程。”

……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一天前还属于张奇的屋子,被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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