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凉,宛瑶根本没穿斗篷,就被景馨拉了出来,远远的跟在婉太妃后头。
“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引起婉太妃的注意?”景馨自己心里没底,拉了宛瑶来壮胆。
宛瑶看了眼前头的婉太妃,婉太妃性子低调,但却是乾隆爷这两年最看重的妃嫔,是在颙琰选秀时,有话语权的人物,只要景馨得了婉太妃的青眼,那么,颙琰就算看在婉太妃的面上,也会留景馨的牌子,更别说景馨本来资质不差了。
“也不用你刻意做什么,去婉太妃跟前单独露个脸就行,一会儿婉太妃更衣完毕,肯定还要走这条路,你只要上前去请个安就行。”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又何况是婉太妃那样历经两朝的人物,在她面前露个脸,婉太妃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若是上赶着巴结,反倒落了刻意。
“就这么简单?”景馨有点不敢相信。
宛瑶吃的有点多,气血都去脾胃处消化了,脑袋就有点跟不上,歪着头想了想道:“你要觉得不够,给婉太妃请安的时候,便再加上一句,说你是福康安大人的外甥女。”
德麟的额娘刻意用景馨来打击宛瑶,景馨的额娘又根本没想让景馨入宫,所以,景馨的位置有些隐蔽,也没有被伊尔根觉罗氏介绍到婉太妃跟前。
婉太妃是乾隆爷跟前的红人,听到福康安三个字,总要细细掂量一番的。
景馨一一记了下来,与宛瑶在一棵大树后头躲着,只等着婉太妃更衣回来,再出现。
只是宛瑶与景馨不知道,离着他们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同样藏着人,不是旁人,正是景馨心里头惦念着的颙琰。
小太监豌豆偷偷的瞄了几眼,不解的看向颙琰,压低声音问道:“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啊……”
颙琰面色沉沉,他回毓庆宫换了件常服,便想着再往宁寿宫去,扫了一眼毓庆宫的宴席,见婉太妃不在,妃嫔也少了两个。
婉太妃必定是在他身边安插了人的,不然不会连他清早咳嗽了几声这样的小事都知道。
他吃了些酒,有点控制不住,想要来瞧瞧,到底给婉太妃递信的是哪个,哪知道会遇见两个横冲直撞的格格……
颙琰暗暗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莽撞,倒让那两个格格给自己提了醒。
就算他知道给婉太妃递信的是谁,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去父皇面前告状吧,父皇怕是又要说他没出息,纠结于这样儿女情长的小事。
颙琰转身要走,却见有人沿着青石板小路而来,花盆底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沉闷。
颙琰停在原地,不一会儿就见莹嫔被一个宫女搀扶着,往婉太妃的方向去了。
颙琰愣了愣,手心用力的攥了攥,他想过贵妃钮祜禄氏,甚至想过胆小的贤妃刘佳氏,但从来没有怀疑过莹嫔。
莹嫔跟着他的时间短,前阵子又才没了半岁的六公主,他看着莹嫔哭,心里难过,那也是他的女儿。
也因着这个,颙琰格外疼惜莹嫔,答应了登基后,给她妃位,然而拟旨的时候,婉太妃随意的说了句,莹嫔模样太过妩媚,父皇便沉了脸,替他勾了个嫔位。
颙琰冷笑了下,他也是那个时候才认定,莹嫔不是婉太妃的人,没想到……
他堂堂帝王,果然是不及这些后宫妇人心思深,也是,若不是因着给了莹嫔嫔位,他怎么会怜惜莹嫔?
颙琰停在树下良久,愈发的觉得,自己没个去处。
父皇恨不能事事替他做主,又反过来嫌弃他没主见,他要怎么有主见?告诉父皇,这千叟宴办不得,太过奢靡?
前朝的事情不痛快,到了后宫里,算上皇后,一共四人,竟然没一个是与他贴心的,他但凡与谁念叨一两句父皇的事,怕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传到父皇耳里去了,这还真是讽刺。
颙琰想的功夫有些长了,不一会儿,花盆底的声音再次响起,莹嫔已经原路折返。
待莹嫔走的远些了,颙琰抬脚欲走,却又听到青石板路上再次响起花盆底,想来是婉太妃往回走了。
婉太妃还真是半点不忌讳,怕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知道吧。
颙琰少不得又站在原地等,等婉太妃走后,再往宁寿宫去,婉太妃不忌讳,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是忌讳,免得妇人嚼舌根,去父皇面前说什么,惹得父皇气恼,父皇年岁大了,还是心平气和一些的好。
却说宛瑶见着婉太妃回来了,将身后的景馨拖拽出来:“就是现在了,你赶紧去。”
景馨抿唇,有些不安,正迟疑的时候,就听婉太妃身侧的宫女喊道:“猫,哪儿来的猫!”
宛瑶一惊,婉太妃是怕猫的,当初乾隆爷为着婉太妃,曾下令宫里头不许养猫:“你快去,帮婉太妃抓住那猫。”
只要景馨抓了猫,不至于让婉太妃受惊,婉太妃不可能记不住她。
景馨颤颤巍巍的,小腿肚子直转筋,声音低的像蚊子一样:“可是……我也怕猫啊。”
宛瑶被景馨气得险些仰倒,这种场面下,要想安安静静的请个安,说个话,却是不成了。
宛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难道不想留牌子了?你一个人能顶十几只猫的,你怕个什么?”
景馨还是怕,腿都挪不动了,宛瑶恨铁不成钢,正见一只黄花狸猫冲着她们脚下来,宛瑶一咬牙,一跺脚,自己扑了上去,不管怎么着,先把猫捉了才是正经。
宛瑶这辈子吃的多,身体康健,捉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