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麟一席话,让宛瑶气不打一处来,她虽说不及前世清丽无双,身材圆润了些,但也不至于落魄到成了破落户。
她再不济,也是内务府大臣独女,即便不嫁郡王贝勒,嫁个普通的八旗子弟,也是成的。
试问满蒙的嫡出格格们,有哪个想过自己是去做小的?
德麟不过是个贝勒,还不是阿哥。
景馨的额娘肯答应,那是因为景馨不是在京城长大,在京的与不在京的旗人子弟,终归有差别。
宛瑶看着德麟喜上眉梢的表情,突然就觉得没趣了:“不知道我是哪里让德麟哥哥误会,生了这样的心思?”
德麟见宛瑶冷了脸,才后知后觉宛瑶恼了,但他着实不知道,宛瑶为什么要恼:“宛瑶,我是哪里说错了?我上次在你们府里,与你说过的……”
“说什么?说我必然被撂牌子?还是说我堂堂沈佳氏嫡出格格心甘情愿的去做小?”宛瑶一甩锦帕,扬高了头,包子脸气得鼓鼓的:“德麟,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才会与我说什么落选的话,却不想你是这般想的。”
德麟有些慌了神,他与宛瑶认识五年,还从没见宛瑶生过气:“宛瑶,我当初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上回说会帮你落选,还与我额娘说了,让她在宫里走动,但我额娘说,你的模样,选不上,不用专门去疏通,我才没有……”
宛瑶越听越生气,伊尔根觉罗氏实在是欺人太甚,她这辈子不过就是圆润了些,服饰上遮掩些,不会这么明显,若不是她刻意要落选,才不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成包子。
但她上回将自己的本来面目,世家贵女的姿态,呈现在伊尔根觉罗氏眼前过,她还要这样贬低她……
宛瑶冷着脸道:“我竟不知道,原来德麟哥哥的喜欢,是要人去做小,我可不稀罕这样的喜欢!”
宛瑶恨恨的盯着德麟,即便她对德麟,不像面对颙琰那般,但这五年的朝夕相处,真心以待却是真的,却不想德麟不为她出头也就罢了,还要伙同他额娘一道贬低她。
宛瑶满肚子的气,伸手拽了德麟腰间的荷包,扔在地上,用花盆底狠狠的踩了:“你如今是贝勒,我高攀不起,我只当我先前眼瞎,瞧错了人!”
宛瑶扭身就走,这里毕竟是顺贞门,德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宛瑶离开。
景馨不解的追上来:“宛瑶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与表哥吵架了不成?”
宛瑶心里憋闷道:“我只当人心换人心,五年的时间,他的荷包络子都是我配的,纵是小猫小狗的,也该有几分感情,却不想……”
她重活一世,真心不愿意再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只盼着有个人,与她一条心,和和美美,平安喜乐。
五年时间,她一直小心呵护着这份情谊,是兄妹情,还是青梅竹马,日久生出的家人情份,她都不在意,她就是想要平平安安,暖心暖肺的活着。
哪知道……
“宛瑶姐姐,表哥与你说什么了?”景馨担忧的问道,见宛瑶不说话,一跺脚道:“我去问表哥。”
“不必。”宛瑶拉住景馨:“这里多少人瞧着,再拖下去,怕是会引人非议,你先进去,我重新更衣梳洗后,便去寻你。”
宛瑶说着,往自家马车方向而去,马车里有备用的衣裳,方才她落了泪,这好好的绫罗缎子,瞧不得了。
雨潼在马车里等着宛瑶,见宛瑶这样回来,心下震惊:“格格这是怎么了?”
宛瑶喃喃道:“贪心被雷劈了!”
“格格在说什么?好好的天气,哪儿来的惊雷?莫不是魔怔了?”雨潼被宛瑶唬的心惊肉跳的。
宛瑶哀叹了一声:“把备用的旗装拿来换上吧。”
时间紧迫,雨潼不敢耽搁,服侍着宛瑶重新更衣梳洗。
宛瑶神情呆滞,想着这就是报应,谁让她贪心来着?她就不该贪心福康安的羽翼,只念着福康安这辈子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哪儿去,嫁给德麟最好不过。
她就该一开始把目标定得低一些,比如隔壁魏佳氏的小少爷,虽然文绉绉了点,但人品是好的,哪儿跟德麟那个白眼狼是的。
侧福晋,啊呸!
闹了这一出,宛瑶自尊心作祟,没将自己往丑里捯饬,旗装是牡丹紫色,周围滚着四指宽的鹅黄边,最外头缠着绣了银边,旗装裁剪的简约,外头罩了一层月白纱,小腿以下,绣了几朵清雅白莲,走动起来,犹如临花照水。
这旗装是郭络罗氏亲自挑选的,虽说郭络罗氏也没有让宛瑶进宫的心思,但要是初选就归家,着实没脸,倒好像宛瑶长的多丑一样。
宛瑶将发髻上的金银玉石尽数取了下来,才算是能抬起脖子来,捡了一对莲花发梳,与旗装遥遥呼应,也没心思瞧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就下了马车。
雨潼有心要拦,但瞧着自家格格的背影如画,白莲似是在花盆底下绽放,真真的步步生莲,雨潼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不再阻拦。
初选倒也简单,不过就是看看眼睛,嘴巴,鼻子,胳膊,腿,身长,外加语音语态,加走路的姿态罢了。
这些东西自然难不倒宛瑶,她先前倒是想要装声音粗哑,举止粗鲁来着,因为与德麟吵了一通,也歇了心思,反正她殿选过不了,没必要在初选的时候,就让自己没脸。
宛瑶是在宫里生活过两年的,不至于说让自己千娇百媚起来,但让自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