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神色憔悴,脸膛透着几分黑色,显然昨儿歇息不好,听说大孙女想见她,仍是撑着身体过来。
此时看到霍姝,神色微微一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两人过去给霍老夫人请安,因着霍婷,此时都没有寒暄的心思。
永郡王妃和永郡王世子得到消息后,亲自迎出来。
见到聂屹也在,永郡王妃有些惊讶,再看一眼霍姝,便明白聂屹是给谁的面子。虽然心里惊讶,永郡王妃面上却不显,忙过来和霍老夫人见礼,然后一脸哀伤地说:“婷姐儿今儿醒了会儿,看了几个孩子,喝了药很快就睡去了。”
靖安侯夫人听罢,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
其他人也是满脸忧伤沉重。
霍老夫人眼睛湿润,哀声叹道:“可怜的孩子,真哥儿几个没事吧?”这话是朝永郡王世子问的。
永郡王世子周煁脸颊消瘦,眼底青黑,显然是多日没有好好歇息,看着十分狼狈,听到霍老夫人的话,面带哀色道:“真哥儿几个还好,婷儿虽然病重,却挂念着他们,并不教人常将他们带到面前,以免他们见了心里难过。”
霍老夫人听了,忍不住哀声叹气,为几个孩子心疼。
靖安侯夫人扶着霍老夫人,微微垂下脸,遮住眼里的情绪。
闲话几句,永郡王妃和世子亲自带他们去见霍婷。
霍姝和霍妙、霍娟走在一块,问道:“八妹妹呢?”
“她病了。”霍妙小声地道:“听说八姐姐昨儿回来后,就一直哭,许是没有注意,昨儿半夜就烧起来,今儿人都病得糊涂,没法儿起身,祖母就让她在家里歇息。”
霍姝没想到霍妍竟然病成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这时,她突然发现旁边的霍娟一直没有说话,神色看似为大姐姐担忧,却又透着一种压抑的喜悦,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明显地流露出来。
霍姝心里有些疑惑,觉得霍娟这反应不对。
想着,已经到了霍婷住的地方。
丫鬟打起细布帘子,一行人走进去,就感觉到屋子里十分昏暗,发现这门窗紧闭,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药味,气味散不出去,沉积在一起,越发的教人难受。
永郡王世子快一步走到床前,小声地唤道:“婷儿,祖母和岳母来看您了。”
床上的霍婷闭着眼睛,那枯稿瘦削的模样,看着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连头发都稀疏得像六旬的老妪,教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落泪。
霍妙和霍娟忍不住捂住嘴,靖安侯夫人神色麻木,只有眼泪无知觉地落下,霍老夫人更是粗重地喘着气,身体晃了晃,整个人都像是受不住。
霍姝忙过去扶住她,就怕她一个气竭昏过去。
谁知霍老夫人发现是她,神色一厉,将手抽出来,怒道:“滚!”
霍姝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靖安侯夫人这才从悲痛中回神,见到这一幕,心知要糟,忙道:“母亲这是为婷儿伤心过度了。”
聂屹原本看了一眼床上的霍婷,就礼貌性地避到一旁,谁知霍老夫人竟然当着永郡王府的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神色顿时变得冰冷,走过来一把拉住霍姝,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世谨!”永郡王世子周煁忙叫一声。
永郡王妃也急得不行,这位主儿可不能得罪,要是宫里的皇帝知晓,那位是个护短的,哪管是什么原因,直接给人穿小鞋,永郡王府可承受不起。就算得罪他的人是霍老夫人,可这事儿是发生在永郡王府,又因为府里的儿媳妇而起,永郡王府都要吃亏。
永郡王妃满头大汗,急急地给儿子使眼色。
永郡王世子忙过去,又叫了一声世谨,神色有几分哀求。
聂屹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僵着脸,没有说话,半晌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是我糊涂了,担心婷姐儿,所以没注意到是姝儿。姝儿,是祖母不对。”
祖母当众赔不是,霍姝自然不能拿乔,忙表示不在意,让祖母不必如此。
霍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勉强,被人逼到这一步,心里如同火烧一般,万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这门亲事。要是当时荣亲王过来提亲,直接拿姝姐儿的命格说事,想必这门事亲不会成,这会儿也不用被一个小辈逼着对讨厌的孙女道歉。
卫国公世子不过是得了皇帝的宠爱,却逼人至此,着实猖狂!
因为这事,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聂屹懒得再待在这儿,带着霍姝离开。
周煁赶紧陪着他们一起出去,一路上小声地劝慰着,并感谢他们特地过来探望霍婷。
霍妙和霍娟站在角落里,心情复杂之极。她们没想到祖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喝太霍姝,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若是得罪卫国公世子,可不是明智之事。可是更没想到,祖母最后竟然会因为卫国公世子而向霍姝赔不是。
这让她们再一次意识到卫国公世子的地位。
霍娟的目光转向床上的霍婷,看到昔日雍容娴雅的大姐姐因为生病而变得像个老妪一样,美貌气度才华在病魔面前,皆不堪一击,心里有些恻然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过了会儿,霍婷再次醒来。
看到霍老夫人几人过来看她,霍婷有些高兴,难得撑起精神和她们说话,得知卫国公世子这位妹夫特地陪七妹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