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 若是别的事情,小弟定会尽全力想帮, 可唯独这件事, 小弟有心无力。”
林府书房内, 林润低眉垂眼, 手中紧握着一杯茶, 不与张居正的目光对视。
张居正有些急了:“为什么?若雨, 你也认识初雪,你该明白她的为人, 她是被冤枉的。”
林润低头不语。
“初雪和银欢是挚友, 你就是看在死去的银欢份上,也该帮她一帮啊。”
听到银欢的名字, 林润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他嘴唇动了动, 却又忍住了,过了半晌, 才低声道:“因为银欢的缘故,我已经对不起若芙了, 这次失踪的, 可是若芙的儿子啊!”
“正因为是若芙的儿子,你才更加要挺身而出,帮助我找出真凶才是。”张居正立刻回道。
林润眯缝起双眼,紧盯着张居正:“我可以帮助你调查这件事情,却无法帮你营救初雪。”
张居正倒抽了一口气:“莫非,你也怀疑是初雪暗算了你表妹的儿子?”
林润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顿:“说实话,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掠走了若芙的孩子,可是,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我帮你营救初雪出天牢,就是在给若芙滴血的心头撒盐,我已经伤她太深了。”
“所以,你更加要帮我追查真相,找到虎儿,给你表妹一个安慰,不是么?”
林润默默地点了点头:“说,我要怎样帮你。”
张居正道:“锦衣卫那边的陆炳是陆侧妃的伯父,陆侧妃在世时与王妃和初雪素来不睦,指望锦衣卫查案,只怕永远也查不出虎儿的下落来。”
林润点了点头:“如今之计,是要锦衣卫不再插手此事,让东厂与刑部合作查案,事情方有转机,可是陆炳深受皇上器重信任,要换掉他,谈何容易。”
顿了一顿,林润方道:“此事只有我的舅父们和姨母出头,皇上对他们信任他们不亚于陆家,况且失踪的是他们的外孙,作为苦主身份,他们更有理由要求换掉陆炳,并建言让刑部加入。”
见他这般说,张居正松了口气,他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我就静候你的好消息了.”张居正站起身来:“只是,别等得太久。”
林润苦笑道:“这还用你说?你以为我舅父就不忧心他孙儿的下落吗,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出府,去见舅父们。”
裕王府正院里,一片寂静。
董嬷嬷一边做针线,一边侧耳听卧房里的动静。
一时,风儿从卧房里出来了,见到董嬷嬷眼底探究的神色,便轻声道:“睡得熟熟的,还没有醒呢。”
董嬷嬷这才放了心,便道:“方才咱们家老太太派人来递了信儿,我怕小姐听见,特意在外头花园里跟她见的面。”
“老太太那边怎么说?找着哥儿了?”风儿急忙问道。
董嬷嬷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快就找到的,不过,大老爷和咱们老爷已经进宫见过皇爷了,皇爷答应他们,不让陆侧妃妃伯父插手此事,改由刑部的大人们和东厂王太监办了。”
风儿点头道:“咱们老爷顾虑得很对呀,陆侧妃当年一直想当王妃来着,结果争了好些年,这王妃的位子却给了咱们家小姐,陆家恐怕早就对咱们陈家恨之入骨了,现在咱们哥儿被人抢走了,他们一定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帮咱们找哥儿。”
“唉!刑部的大人们都是办案高手,但愿他们能很快就找到哥儿,可怜的哥儿,现在还不知道落在什么人的手里,到底怎么样了。”说到这里,董嬷嬷的声音有些暗哑了。
突然,卧房里传来砰的一声,似是物体倒地的声音。
董嬷嬷和风儿登时吓得魂飞天外,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拔脚往卧房冲去。
当她们看见若芙惨白着一张脸,倒在床脚边辗转欲起的时候,心头都是一片冰凉。
完了,小姐一定什么都听见了。
风儿上前扶起若芙:“小姐,您怎么了?”
若芙躺在风儿怀里,艰难地喘息着,从嗓眼里挤出细细的声音来:“告诉我,虎儿怎么样了?”
风儿忙道:“哥儿好好的,没怎么样啊。”
若芙猛地推开了风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逼视着董嬷嬷。
董嬷嬷长叹一声:“小姐,到了这个时候,再瞒着你也于事无补了,哥儿他——就在您生病那天,被李侧妃带到庙里弄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董嬷嬷心里揪心的痛,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若芙的脸色。
耳畔却传来若芙平静得出奇的声音:“皇爷可派人去找了没有?”
“所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都出动了,正在找着呢。”董嬷嬷忙道。
若芙静静地站在床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凄凉,半晌,她方用轻如梦呓的语气道:“只是被人抢走了,并没有被人杀掉,对不对?况且皇爷若一心想找一个人,没有找不到的,不是么?”
董嬷嬷急忙抬头,那一声是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自家小姐脸上那灰败的神色吓得楞住了。
若芙回忆着爱子的面容,心口越来越痛,突然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风儿急忙上前用绸帕接住,展开绸帕一看,全是殷红的鲜血,不禁惊呼了一声。
董嬷嬷抢过绸帕一看,忍不住老泪纵横:“小姐,您可要保重身子,等着哥儿回来。”
若芙伸出手背,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挺了挺腰杆,面上露出了坚毅之色:“是的,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