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吻不合时宜,这旖旎与周遭触目惊心的可怖刑具更格格不入,就如两人,一个穿金戴银无比高贵,一个囚衣破烂生活在皇宫最底层。
锦月口鼻尽是血腥的味道,睁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男子的容颜。这不是他们阔别五年后的第一回吻,上一回是数月前香兰殿中,弘凌神志不清,可现在锦月确定他是清醒的!
“唔嗯……”
锦月不清晰的说着让弘凌放开,可弘凌置若罔闻。她推他,他也死死将她箍着不放。
自己所有反抗在这男人结实强壮的怀中,弱得像是撒娇的推搡。
直到弘凌一声闷哼,鲜血从他后背流下,沾湿了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明黄蛟龙袍。
“你……想杀我!”放开怀中女子两片娇嫩的唇,弘凌血红着眼睛盯着锦月手中的沾血的银簪,不可置信地怒问。
锦月虚弱的喘息着。无声的冷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你一次次置于我于死地……也配质问我?”
弘凌的目光在黑暗里闪烁,方才压制住理智的头脑发热渐渐冷下来,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冷漠道:
“你勾结弘允旧部想要将本宫置于死地,又配质问我吗?”
锦月心中咯噔一声,思来想去却不甚明了他所指,正要问便被弘凌钳着她双臂摇晃,质问她:
“萧锦月,你可还记得当年对我说过什么?你说,‘弘凌,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你死,我也不会伤你分毫’。这,就是你给我的誓言!”
弘凌冷冷一笑决绝地一拂袖,不回头地走出牢狱,锦月张口想叫住他,可已虚脱到喊不出来,眼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在眼中模糊,模糊到最后只剩他后背上那片越染越大的腥红……
眼前一黑,锦月晕在了稻草上。
可当她醒来,却已回到了念月殿的奴才院子,而且已是两天之后了。
天刚刚亮起,半开的纸窗飘进来杏花淡淡的清苦香味。
床边,趴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大的一个是映玉,小的一个自是不必说是哪个小家伙了。
锦月正要伸手摸儿子的脸蛋儿,那又圆又白的脑袋就豆苗似的一下立起来,犯困地眯睁着条眼缝儿看锦月,停顿了两秒,然后忽然惊喜地大睁眼睛——
“娘、娘亲!娘亲你醒了!”
锦月的手立刻被一双小胖爪抱住,小家伙不忘叫醒“同伴”——
“映玉姨姨,娘亲醒了、娘亲醒了!”
锦月本想让孩子别吵醒映玉,这下晚了。映玉也醒来,见锦月终于苏醒欣喜得红了眼眶:“姐姐你终于醒了。”她摸了锦月的额头又查看她脖子上的伤,“不烧了,红肿也退了,谢天谢地……”
睡了两天一夜,锦月说话虚得很,声音微弱:“我无碍了,你的身子可还好?”映玉鬓发有些乱,眼下青黑皮肤泛黄,显然是伤心熬夜所致,“累了你照顾我,姐姐让你受苦了。”
映玉按住锦月抚她脸颊的手,红着眼睛摇头:“是我害了姐姐!金家人太狂妄,我势单力薄,无依无靠,斗不过他们……”她低首擦了泪,又抬起含泪的笑,“不过从今往后,我有姐姐了,姐姐聪明,不会像我,一动怒起来就管不住自己。”
锦月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映玉并不是时常那样失控,可见她确实在金素棉那里吃了不少苦头,那日又得知自己受了欺负,才会忍不住脾气。
映玉把桌上的米粥端来,喂给锦月喝。
锦月慢慢喝了几口,便有些喝不下。
“这回的事……可了了?金高卓手握大漠军师,弘凌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你我身份……”锦月没说下去,“你当知道轻重,莫要树敌。”
映玉点头:“姐姐教训的是,映玉记下了。我听下人说,是两日前的半夜,殿下来了一趟私狱,回去便让人将我们放了……金高卓虽厉害,但殿下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让他过于得寸进尺。”
小黎捧着脑袋试探地轻声问:“是……是神仙叔叔让放了娘亲的吗?”
锦月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次椒泰殿的对峙,弘凌伤了小黎的心,这些日子小家伙一直有些沉闷,但锦月知道,小家伙心底还一直想着弘凌。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出去找香姨姨玩儿。”锦月朝刚进门的香璇扬了扬脸,香璇见锦月醒来高兴不已,与锦月对视一笑,上前拉小黎出门去玩儿,留姐妹二人好好说话。
映玉看着小黎出门,沉思了好一会儿,认真地看着锦月的眼睛道:“姐姐,其实小黎是……殿下的孩子,对吧?”
锦月目光微微闪烁,移开看窗外的杏花,风吹过,花瓣一片、一片的缓缓落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为何不重要?殿下现在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了,姐姐就不想与殿下重归于好吗?虽然我们身份敏感,但殿下或许并不在意……”映玉没有继续说下去。
锦月目光缥缈,似望着飘零的杏花,又似望着一些久远到不存在的东西:“你还记得当年,我为何拒绝五皇子吗?”
映玉点头:“映玉记得,姐姐说,不会要一份不完整的爱。五皇子当时已是储君人选,就要立为太子,各个贵族的女儿必定要入他后宫,所以姐姐才萌生了寻找爱情的想法。”
“对,你没有记错。而今,哪怕弘凌不顾大局、不顾安危地认了小黎,我也不会再嫁给他,今生今世,我与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