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梅气暖凉天,红白花开正种田。气温回升,遍地走黄牛。帝王亲耕以劝农桑。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王公贵族参与,还有一众史官记录,文人讴歌。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呼啦啦从头顶上落下来,天气晴得太爽快,人的身体在冬天的夹衣里又热又憋。杨小六脱了大袄脱夹衣,脱了夹衣脱内衫,最后脱的只剩下小褂子。看着地里头两只公牛顶架,甩着尾巴撅着屁股,下面阳话怒起,双目赤红,不由得浑身更加燥热,头皮上像放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发炸。
看着看着眼前一黑,却是言景行拿手挡上:“别看了。”
杨小六回过身去看到言景行穿得也相当清爽,抹了把汗道:“你不觉得今年的春天来得太早了点?”
言景行把他从田埂上拉起来:“走吧,你三哥可是亲自驾着牛耕田去了,你却在这里看牛打架。”
杨小六,哦不,应该是齐王殿下,他伸了个懒腰看着言景行:“表哥,现在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冬之日刚过,天空就出现日食,皇帝鼓励大家上书进言,不少人提出早立太子定国本。皇帝尽管不大情愿,但到底采用了折中作法。三皇子封为宋王,四皇子吴王,杨小六封号为齐。这算是让步,表示这几个儿子可以开府带班子了。而言景行同时收到一封诏书,他成了齐王府记室。在短暂的迷茫之后,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要当蚂蚱,你自己去。”言景行跟以前一样不客气,“像我这样的,至少是------”
“豆娘?”杨小六拿起一个纤娜的虫子给他看,言景行一把拍掉,扯他离开:“齐王殿下,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杨小六本以为自己是去见美女的,但随即用脚趾头一想就知道不大可能。言景行这人正经的不能再正经。果然,他见到了一帮五大三粗形态各异的男人。“为政之道,在于得人。”言景行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人,留下杨小六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着嘴角听他们喊“恭迎齐王殿下。”再然后就开始慷慨激昂的陈述自己的人生理想政治操守。
三圈下来,脑子要爆炸,杨小六晕头巴脑的走出来,刚好看到言景行在河边吹箫----现在这画面再好看都无法熨帖他的一腔烦躁,连小褂一起脱掉,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顺道溅言景行一身水。春天的河水还是凉的,刚下去就浑身发抖,铺天盖地的凉水都冲身体涌过来了。言景行放下萧,有点无奈“你不冷吗?”
“不冷!”随即上演徒手捉鱼的绝技,捉起一只河鲤就冲言景行飞了过去:“当皇帝最没意思了。你看我父皇,整天被御史大人们骂。而且你还得夸他们骂得好,奖励他们。睡了哪个女人睡了
几多久,修起居注的人都要记录,忒没意思。”
“当皇帝是有很多好处的。”言景行遥指皇后娘娘的车驾:“如果你爹爹不是皇帝,他就娶不到你娘。”
“咦?”
“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娶不到,对男人来讲是很失败的事情。”言景行继续道:“美丽而优秀的姑娘,要嫁的定然是全天下顶顶厉害的男人。华表姐今年已经十四岁了。”
杨小六抹了把脸上的水,忽然发狠:“表哥,你过来。”
言景行站立不动。杨小六道:“你乃我府中僚属,岂有我在水中你在岸上的道理?”
“-----我拉你上来。”言景行把手递过去,杨小六一咬牙,猛一用力,噗通,水花四溅,言景行任由他拉了进去。
看着对方冻得发紫的嘴唇,杨小六终于问道:“你不反抗?”
言景行勉力控制自己的牙齿不打颤,说道“如果你真是吾主,那我定然为你所使。”杨小六瞠目,言景行不紧不慢地道:“我是要位极人臣的男人。你若不能给我,那我们便丢开手吧。人各有志,强求不来。”
杨小六眸中是有风雷蕴藏,下一瞬就会发作。言景行却丝毫不惧,抽回了手淡淡的道:“若真如此,今日陪你挨冻,便当我赠别礼了。”
艹!杨小六爆喝一声,如发怒的狮子,冲上了岸,拢了衣服就走。
言景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远在西北经年不归的父亲,想起父亲临走前的叮嘱:你们如今都大了,该讲的礼数要讲究起来,莫跟以前一样任性妄为。
为人臣子,大约就是这样的命运吧。既然注定一世为官,那就当个大点的。言景行藏下那丝黯然,扶着庆林的手上岸。
“我以后不要让表哥进长秋宫了!也不许他进齐王府了!我再不见他了!”杨小六一口气冲回皇后的金马车就开始大吼大叫。
小皇后藏起千里镜,悻悻然撇了撇嘴,看着三竿青一样的儿子,慢悠悠的开口道:“你父皇惦记着言小郎呢,他肯定会入宫。陛下亲自许的官职,他怎么可能不去齐王府?”小皇后心里暗怪儿子不知福:我可是费了力气才把他留在你身边的。若非碰上软肋,这人心气太高,还真不好使唤。
杨小六沉默不语,小皇后露齿一笑:“不见也不是不可能。明天去细柳营吧。”
杨小六正翘着脚在那里喝姜茶,滚烫的水滚下去,愈发激起一肚子火气。母后这一开口,他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您老人家又唱哪一出?”闲着没事去看看小黄书多好,有益身心健康。非得跟我过不去?
“不,我不去!”
细柳营是大周最严酷最精锐的兵营,有那攻城拔地战无不克的开国铁军的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