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如遇猛兽,两股颤颤的告退。赵夫人端着羊肉汤从堂屋里走出来:“云丫,你在干嘛呢?啧,你怎么又把老以前的衣裳穿上了?今儿是你生日,你该装扮的合衬点。我已经把新裁的衣裳给你收拾好了。”
身上宽大衣衫被风吹得鼓胀,许紫云一束一扯,将那袄子扯开两拃宽,嘻嘻笑道:“我就想看看自己瘦了多少,娘亲你看,以前的衣裳,我能装进去一个蹴鞠了。”
她还真从小袄里拿出一个蹴鞠。
“好事好事。”赵夫人刚要给女儿一个拥抱,却有妈妈过来轻声说了几句。赵夫人的眉头拧了起来:虽说你皇子,但这表现未免也太失礼了。
“这是二皇子送的礼物。”赵夫人看着那有松鹤斋标记的砚台,随手翻了一下递给许紫云:“云儿看看,入眼不?”
许紫云来回颠倒几次,哈哈一笑:“算不得珍品,润度不够。他送赵雀眉的要好多了。”
赵夫人诧异:“这话从何说起?”
“的时候,赵雀眉用的笔墨纸砚是松鹤斋的全套。还是斋主亲造珍藏版。表姐表面不显摆,但四公主明里暗里都替她说了,是二皇子送的。”
赵夫人一听就觉得不对。明明前几天太后召自己进宫说话,德妃坐在一边,言笑亲热都是结亲的话。她虽然意外却也自豪,处于谨慎,便不开口,但现在看来二皇子明明对表侄女更有意。
这怎么行?竟是拿我女儿作伐呢?我女儿再貌不如人,也是我的宝贝,怎么能容人如此轻贱?如若自己当时心动答应了,岂不坑女儿一辈子?
她也顾不得失礼,当即要追上二皇子问个清楚。哪里料想,这边才刚出了二门,那边二皇子也从车马厅出发,还没走出一射地。
赵夫人临门一站,就听到二皇子身边的小厮义愤填膺:“爷,不是小的多嘴,就许家姑娘那分量,不是力能扛鼎的楚霸王还真是扛不起!您是何等人品俊秀,那胖女哪里比得上?你又该骂小的爱编派了,实在是奇怪,这德妃娘娘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要养着媳妇吃肉吗?”
赵夫人气得攥紧了拳头:说实话是一回事,但把实话说得让人吐血就是另一回事了。更可气的还在后面,二皇子不仅不管束下人,反而开口讽刺:
“懒□□想吃天鹅肉!论相貌,论才华,论气质,论性情,她哪里比得上赵姑娘半分?竟然还的诗文竞赛,啧,她是准备以势重取胜?哪怕母妃把刀架脖子上,也休想让我娶她!”
明明是你家开的口要结亲,我们还没答应呢,怎么我们就成了懒□□?你连人都没看全,哪里说得上才华,性情?赵夫人咬紧了牙关,额上青筋暴跳。
在宫里的时候,被德妃好言说入心,只当这世上真有好德不好色的男人,二皇子慧眼如炬,透过外表看内在,实在是个君子。现在看来,自己真特么的太天真了!你不喜欢就算了,凭什么这样侮辱人?她拔下了头上金簪就要冲出去。
“娘亲”一声软糯的呼唤,让赵夫人寻回了理智,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姑娘。
许紫云已换了套称身的衣裳,肌肤丰韵,圆润合度。如今已算是美人了,胖胖的美人。
刚才那污言秽语,岂不是都落到了女儿耳朵里?看着那端丽的面庞,赵夫人忽然悲从中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都是娘不好。小时候没给你找到好大夫,让那药方子影响了你的体质,现在喝口水都胖!”
许紫云倒是落落大方,她被人嘲笑得多了,其实早已习惯,只是向来都只表现乐天派的样子,没让母亲知道过。
“不要紧的”她原本就是看娘亲神色不对头才追出来,当下握住了母亲的手,把她往回拉:“不需要计较,我们该庆幸不是吗?至少知道了他非良人。”她从母亲手里拿过金簪,重新给她插到头上。
对方可是皇子,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就不能收场了。虽然不甘心,但这口气,只能忍下。许紫云刚拖着赵夫人抽身,那边却又出了喧闹。
“二殿下!你慎言!许家姐姐可有得罪你?这么出口伤人,你算得男人?”一女子红衣猎猎,宝冠莹莹端坐于马上。
不是安荣公主是哪个?许紫云脸上一喜,“娘亲,安荣殿下来为我过生日呢。”她看着好好,脸上满满都是喜欢:这般正义明艳的女子,不就是她心中一直向往的?
刘二在猎场上被好好害得出了大丑,现在看她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听她开口责难,当即翻了个白眼:“怎么,你竟然要教训哥哥?那你也配当妹妹?”
“我有礼叫你哥哥,你倒有脸应呢!”好好当即冷笑,马鞭子一束指向他,二皇子吓了一跳,当即驾着马往一边挪。
嘁,跟个鹌鹑一样。好好愈发看不起他:“幸好,幸好许姐姐不用嫁给你,走着瞧!将来有你后悔!”
二皇子见好好不是要动粗,重整了仪态,虚张声势掩饰尴尬:“本人可不是那以貌取人的俗人,只是我已有心上人,哪怕许姑娘窈窕淑女貌若天仙,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你倒会装深情,可我许姑母何其无辜,要当你这份深情的踏脚石?好好狠狠看了眼街角小轿。手腕一转,按着马鞍一个飞踹!
二皇子刚刚虚惊,放松了警惕,好好动作又快,他竟然避不开……猎场的尴尬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是在离王府不远的大街上。
真是解气!赵夫人和许紫云在背后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