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商场最近的一家医院。
病房里穿来阵阵哭声,还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嗓音。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受到伤害?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包馨儿趴床边,泪水染花了小脸,迷茫无助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齐芬玥,一双小手紧紧拉着她的一只胳膊,因伤心哭泣而肩膀轻颤的样子惹人心疼。
齐芬玥一只胳膊被尖利的刀子割得皮开肉绽,缝了不下二十针,如果不是麻药缓着疼痛,她非疼得晕死过去。
看着包馨儿伤心的样子,也忍不住落泪,反握住她的小手,略显苍白的脸扯过一抹微笑,“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是你的母亲,自然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再说了,这一点小伤,不碍事。”
“若非保镖及时制止,那把刀会插向你心口,我当时吓得魂都快飞了!”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放,空前强大的恐惧再一次将包馨儿意识填满,她怕极了,就好像害怕失去李金山那个父亲一样,害怕失去眼前这个可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
“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齐芬玥向后靠了靠,许是这样舒服了一点,轻叹一声,“我没想过齐阎会娶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人,不过看起来,你们非常恩爱,这就够了。我这辈子呢,也算是儿女双全,找到了丈夫,得到了父亲的原谅,唯独齐阎……呵呵,”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能再贪心,如果真有一天老天要收回我的命,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年轻时的荒唐行径,总要遭到报应的不是吗?我看得很开。”
“母亲……”包馨儿抬眸,泪水模糊了面前的一张脸。
“觉得我很消极是吗?不,我这叫顺其自然,也是受父亲的影响吧,实话告诉你吧,我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她笑了笑,貌似真有些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一点都不关心在乎你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心情,比如我、父亲、外祖父。”包馨儿眼神幽怨,她觉得这女人就是她的母亲,虽然齐阎死活不承认。
齐芬玥却摇了摇头,泪水汹涌了些,“如果我死了,能换齐阎叫我一声母亲,那么这死就值了……”
阎一赶到医院的时候,齐芬玥哭累了,安静地睡去。
包馨儿依旧趴在床上,趴在齐芬玥的身边,泪水默默地流淌。
“孩子,我都听说了,这事不怪你。”阎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想她太过自责。
“母亲是为了我受伤的,我就是个害人精。”包馨儿想起六年前包母不止一次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她是害人精。
“怎么能这样想事情呢?”阎一心疼妻子受伤,更心疼包馨儿小小年纪遭遇了那么多事情,想了想,眼底的精光微微闪烁一下,“为什么不认为齐阎母亲会因祸得福呢?”
齐阎母亲?包馨儿思维重点停留在这四个字上,眨了眨泪眼,“这话是外祖父说的?”
阎一暗叹包馨儿这丫头的确聪明,点了点头。
公立医院的环境远不及圣康奈私立医院,走廊拥挤,医生、病患来来往往,虽然有保镖保护,可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们想要鞍前马后地保驾护航有些不太可能。
包馨儿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还是被一位从病房里冲出来的男孩撞了一下,估计是医生要给他打针,他怕疼,跑得像只脱了缰的小野驹,父亲母亲在后面追。
“馨儿,你没事吧?”齐阎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人群,来到她身旁,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番,然后一伸手,将她纳入怀中。
他老远就看到那个不长眼的小孩,还有那双没礼貌的父母,自家孩子撞了人,竟然连句歉意的话都没说。
包馨儿心里的苦水与余惊还未来得及释放,便被齐阎过于温暖的胸膛融化了,小脸紧紧贴着他胸口的位置,手臂缠上他的腰。
“齐阎,你怎么才来?”
于他怀中,她仰着小脑袋,泪痕犹在,幽怨的眸子渐渐湿润,气势上却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齐阎没有回答,薄唇落在她的眉心,发出一阵低叹,像是如释重负。今天下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国际视频会议,包馨儿这边出事,助理犹豫再三,最终没敢闯入总裁室,所幸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他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身边不馨儿很再享受齐阎带给她的片刻安宁,却无法做到对旁人怪异的眼神视若无睹。
“你跟我来。”她微微挣开他的怀抱,拉扯着他往人少的通风口走。
走廊的另一端,隔着人群,一双眼神染上寂寥。
“易斯,包馨儿没事,还是先去看看母亲的伤势吧。”
阎玉佳最受不了包易斯含情脉脉的样子,他什么时候用这样的眼神正眼瞧过自己?心里再气不过,她也不会笨到在这时候栽醋缸里。
“嗯。”包易斯轻轻应声,径直大步向前走,阎玉佳被他甩在身后,气得直翻白眼,却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包馨儿推开了窗子,外面新鲜的空气终于冲散了一些走廊里乌七八糟的气息,不过他们身旁,一侧是女卫生间,一侧是男卫生间,由于不经常通风,这气味,能将人给呛晕了。
齐阎直皱眉,要拉着包馨儿离开这个近乎令人窒息的地方,包馨儿却死扒着窗户不松手。
“我们去楼下,不走远。”他知道她的担心。
“不行,母亲是为我受伤的,我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包馨儿秀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