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一条条的列出来。

——引入竞争机制,代购的任务分配给多人,让他们自由报价,避免一人垄断,报价虚高。

——梁山后山眼下大部分荒芜;若能在后山开垦耕地,划分牧区,则能勉强做到粮草自给自足。

——每月结余的公款现金,放在库里也是发霉。若能托管给可靠人员,去左近州府放私贷,则可以产生大约百分之十的年化收益。

——若是能打通可靠关节,还可以进军黑市,譬如从辽国走私马匹,获取高额利润。

写到这儿,便停了手。这只是她的一小部分脑洞。再写下去,在座的各位大哥只怕要消化不良。

晁盖完全困惑了。所以他的水泊梁山,要彻底转型为做生意的大财团?

“吴、吴学究,潘小娘子的那个‘策论’上,写的都是这些东西?”

吴用很有风度地微笑:“兼听则明嘛。”

宋江盯着那粉壁看了许久,摸着下巴笑了。

“晁盖哥哥莫慌。依小弟看,要想收支平衡,倒也用不着这么多琐碎的法子。”

晁盖的主意不如宋江多,此时立刻洗耳恭听。

宋江笑道:“潘小娘子的这些‘进项’,可还没算上劫州掠府的收入。柴大官人,去年咱们连下青州、高唐州两城,收了多少钱财?”

柴进连忙翻了翻手边的笔记,报了个数。

宋江笑道:“这就是了!潘小娘子,请你算一算,倘若我梁山每年攻下一座青州这等规模的城镇,那库房里,是不是能盈余不少?”

潘小园点点头,慢慢拿起笔。方才她的改革措施里,都有意避免了攻城掠地的收入——一是觉得强盗行径,不够道义,二是涉及人命,风险太大。

可眼下既然宋江提出来,那也免不得给他当一回人肉算筹:“宋大哥说得没错。倘若每年都有个青州之战,那梁山便会物资不缺,按照眼下的人口增长速度,每年至少也会有一成到一成五的盈余。可……奴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同时说:“讲。”

潘小园为难道:“且不说如何保证每战必胜,梁山周围,大州大府毕竟数量有限,打一座少一座,哪能年年都有青州。再说……再说,若是真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朝廷定会派大军来,把咱们都灭了!”

如果只是劫个富户,收个保护费,地方官府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梁山放肆到胆敢攻占天子土地,那可就是板上钉钉的谋反,分分钟是天兵到来的节奏!

水浒原著里不就是如此,梁山的胃口越来越大,到得最后,引来童贯、高俅的十万大军。当然在书里,宋江吴用光环大开,这些敌人终究会被歼灭得一干二净。

但眼下的世界轨迹已经有所不同,她潘小园哪敢冒险提这事?

当然就算她不提,这后果显然也在大家的意料当中。晁盖当即摇头:“攻城掠地,风险太大,如果只是为了钱粮,犯不着把兄弟们的命押在这上面。”

晁盖没有太大的野心。他所能设想的最快乐的生活,就是和一群脾性相投的兄弟们无拘无束的相伴到老。——如果真是这样,钱怎么会成问题!

潘小园忍不住偷瞟宋江的脸色。

想不到宋江也是一口附和,叹口气,道:“是啊。不掠地,梁山兵马养不起。好在咱们库存还够好几年的,且先不想这事,船到桥头自然直,真没钱时,再理会不迟。”

这话看似是宽心,但在场众人一细琢磨,心里都不是个味儿。

潘小园忽然明白了,原书里的宋江,为什么会一次次的攻打州府,为什么会牺牲尊严,一次次的下跪磕头,把他所遇到的每一个出色军官,都不惜一切代价忽悠上山。

不仅是因为他腹黑不要脸。眼下梁山所承载的一切,已经完全超过了“水泊草寇”的范畴,就像一条勇往直前的贪吃蛇,除了向前、扩张,掠夺,没有更加温和的活法。要想回头,只能是自取灭亡。

而大部分人,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只看到梁山日渐壮大,名头在江湖上越来越响,加盟的好汉越来越多,日子越过越热闹,官兵越来越对自己不敢小觑。

吴用思虑片刻,也叹口气,起身一揖:“晁盖哥哥,小弟无能,过去还是盲目乐观,殊不可取。要不是这位潘小娘子今日抽丝剥茧的分析,还真难以相信,咱们梁山有如此迫在眉睫的危机。这可……如何是好?”

晁盖明显头大了,眉头紧皱着,随手指着墙上那几条“开源节流”的建议,说道:“先把这些照办试试,我就不信,咱们兄弟还能穷死不成!”

说着猛灌一碗酒,酒碗重重撂在桌上,揉着眉心,大步出门。

气氛一下冷了。宋江干笑两声,还不忘安抚那个被吓到的小娘子。

“哥哥有些火气大,娘子不必害怕。今日还要多谢你。这些数字什么的,暂且留在壁上,不要擦,待我们慢慢研究,总会有个办法的。”

潘小园听话地点点头。方才宋江和吴用那一唱一和,忽然让她隐约认识到,今日把她叫来的终极奥义。

以这两位大哥的智商,怎么能丝毫意识不到梁山的经济危机,还需要她来“抽丝剥茧”“醍醐灌顶”?

晁盖尽管义气深重,对兄弟们极端够意思,到底太过安于现状,别人也不好意思劝谏。今日只是借她的口,把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毫不遮掩地指出来,甩到晁盖脸上。

良言逆耳。有些事,关系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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