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果然料准,五月十六日祥常在生辰,皇帝仍旧按照贵人位分的待遇,给祥常在恩赐银一百五十两。
也因此,便是内务府奏事的底档,也没敢写“祥常在”,而依旧按着从前的位分,写“祥贵人”的字样儿。
原本常在过生辰,比常在高位者可有赏赐,不必亲临道贺。也是因为皇上的这一道旨意,倒叫原本不必来的贵人位分者,还是来了。
兰贵人自不用说了,便连那已是称病不出许久的慎贵人——小那拉氏,也来了。
这便依旧还是将祥常在当做祥贵人一般看待。
祥常在自然得意,五月十六生辰这天,按着规矩去给皇帝、皇后行礼完毕之后,回到自己宫里是好好地热闹了一场。
虽说她这会子的位分不够在自己宫里设宴的,可是她还是自己掏银子叫手下的太监到御膳房去置办了几桌酒菜,不算正式设宴,却也招待几位道贺的贵人、常在去。
皇帝赐下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她大大方方地都使了出来,倒是将这几桌酒菜办得十分有面儿。
这宫里的贵人、常在们都来了,唯独缺了多常在。
多常在人没到,也没送礼来。
她已然摆明了态度去,便是要面儿上的虚与委蛇,她都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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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大五月天儿的,祥常在也特地将那件明黄缎的灰鼠氅衣都穿在身上。反正她早早在殿内备好了冰箱,也不怕热了。
炕桌在南北两边炕排开,几位贵人、常在都依着次序坐下,一起向祥常在敬酒。祥常在大大方方地全喝了,喝满意了,才瞟着对面炕上的空位笑,“今儿啊,虽说多常在不来,可是我的礼数可是周全,该给她预备的座位,我都给她预备好了!”
“待会子,姐妹们各自回宫去,我还有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便是这份儿心意,我也一样还要给多常在送过去一份儿。别看她人不来,礼也不到,可是我却比她更多了这份儿大方!”
在座的贵人、常在便也都笑着称赞祥常在慷慨。
祥常在眯眼打量着众人道,“我与她,虽然都是厄鲁特的出身,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我阿玛,原本是达瓦齐手下的宰桑;当年朝廷平定达瓦齐,以阿睦尔撒纳为将军,阿睦尔撒纳名为平定达瓦齐,实则是为自己抢地盘,故此暗中屠杀诸多达瓦齐的宰桑,趁机抢夺达瓦齐的领地和部众。”
“我阿玛因为那会子还跟着达瓦齐,便被朝廷认定为罪人。可是当阿睦尔撒纳举起屠刀,我阿玛不得不带领部族抵抗……最后战败,我阿玛却还是不肯投降给阿睦尔撒纳,而是投降给了朝廷。”
“可是后来呢,达瓦齐被朝廷擒获,皇上却是赦免了达瓦齐啊;反倒是那会子的什么功臣阿睦尔撒纳,继而背叛了朝廷!所以说,我们家便曾经是归降的罪人,可是当阿睦尔撒纳反叛之时,我们家便已经没有罪了。至于我的封号,根本就不是投降之意,而是吉祥之意!”
“而多常在的阿玛呢,那个根敦,原本还是效忠于阿睦尔撒纳的呢!还说我母家是投降的罪人?她们家才是骑墙之流——原本是喀尔喀的,被准噶尔征服之后,就臣服于准噶尔;阿睦尔撒纳打败达瓦齐,他们就又顺风倒向阿睦尔撒纳了呢!”
一众贵人、常在们不便说什么,只是含笑点头罢了。
祥常在好一顿宣泄,酒喝了不少,心里的委屈也都说出来了。这会子兰贵人才不慌不忙含笑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咱们来延禧宫替你庆贺。原本应该先去给颖嫔娘娘请安,可是怎么颖嫔娘娘今儿却没在宫里啊?”
“虽说颖嫔娘娘位分高,不至于亲自来给你道贺,可是她终究与你一个宫里住着,赏赐必定是比旁人更加优厚才是。更何况你们都是出身蒙古的格格呢,那情分必定更是旁人比不了的。”
“祥常在还不快把颖嫔娘娘赏赐的好东西拿出来,叫我等姐妹们也好好瞧瞧去?”
祥常在一怔,随即便是一声苦笑。
“颖嫔娘娘?呵……颖嫔娘娘已是恼了我了。便是有赏赐,不过是跟其他嫔位娘娘一样儿的十两银子罢了,旁的一概没有。便连今早上我一大早起来,先要去给她请安,才好出宫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她竟都没叫我进门,只说还没起呢。”
兰贵人不由得挑眉,“哟,这话儿又是怎么说的?便是皇上都已经原谅了你,依旧给你贵人的赏赐;颖嫔娘娘怎么反倒还跟你这样儿?”
“按说都是一个宫里的人,她凡事都应该替你出头才是,她怎么反倒……?”兰贵人说到这里,忙笑着捂了捂嘴,“哎哟,瞧我,今儿贪杯了,说的这都是什么呀,姐妹们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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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常在这边儿的席散了,婉兮那边厢已经得着了消息。
白常在将这消息及时告诉给婉兮,婉兮自然不意外;婉兮只是没想到,鄂常在竟然也来了。
晚上关了宫门,下了钥,婉兮抬眸望玉蕤,“依着你看,这鄂常在又是怎么个缘故?”
玉蕤捂嘴一笑,“主子这是故意考验奴才呢——主子哪儿会忘了,五阿哥永琪的嫡福晋,正是鄂常在的亲堂妹呢。那日皇后主子摆明了要拿五阿哥两口子做筏子,鄂常在心下如何没个数儿去?”
“鄂常在必定是怕皇后殃及池鱼,这便主动向主子靠拢来了。”
婉兮定了定神,“这位鄂常在……从前是跟着淑嘉皇贵妃,在景仁宫里住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