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百禄、指婚的欢喜尚未散去,十月间,西北又传来坏消息。
回部(是维族,不是回族)小和卓霍集占隐有二心。定边将军兆惠将此事奏与皇帝,皇帝遂派镶蓝旗蒙古副都统阿敏道进兵讨伐。
回部大小和卓本被准噶尔所囚,朝廷大军平准噶尔,才将大小和卓兄弟二人放出。此二人趁朝廷与准噶尔激战,回到喀什噶尔重集旧部,控制了南疆等地。不思朝廷救命之恩,却渐生反叛之心。
此时又恰逢阿睦尔撒纳之乱尚未平定,北方又有鄂罗斯扶持;而喀尔喀蒙古的青衮杂布也是叛乱,大小和卓认定朝廷分身乏术,这便认定此时是反叛的好时机。
同在这个月,辉特部的台吉巴雅尔又反叛,皇帝派宁夏将军和起讨伐。
若此西北和北方各有叛乱,一一再起,叫皇帝火上眉梢。
便连后宫众人都忍不住跟着着急,便是后宫请安之时,那拉氏都忍不住道,“乾隆十九年那会子,除了傅恒之外,所有朝臣都劝皇上不必用兵可是皇上终究叫傅恒撺掇着,还是用兵西北了去。”
“原本还是好的,也算那达瓦齐自己有眼色,这便顺利平了达瓦齐。可是谁知道如今倒成了按下葫芦浮起瓢,达瓦齐之后,这左一个、右一个的反叛,朝廷要用多少兵马、耗费多少银两,又要耗时多少年去才能将他们都彻底平定下来?”
婉兮抱着七公主,闻言忍不住蹙眉。
那拉氏这会子虽然实际上是在埋怨皇上,可是终究不敢,这便将矛头指向九爷了去。
用兵古来如此,若迅速致胜便怎么都是好的;倘若遇到不顺利,那个主张用兵的人必定背上滔天的骂名去。毕竟只要用兵,就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更有人命的损失。
只是这会子当着这些后宫女子,婉兮不方便直接为九爷出言。倒是舒妃终究是九爷的姨姐,这便听着有些刺耳,便含笑道,“傅恒再怎么着,也只是个臣子;所有决定都是皇上一个人圣心独断。皇后主子这话其实更应该说与皇上去——总归咱们后宫姐妹都是女子,谁明白朝政呢,谁又能听得懂什么去?”
那拉氏不由得轻笑,“舒妃懊恼也是有的,终究傅恒是你妹婿。只是倒不知道傅恒知不知道你为了他在后宫与我顶撞啊?怕就怕傅恒便是知道了,却也未必同意舒妃这么办呢。”
那拉氏的话自是讽刺舒妃时刻嘴上挂着傅恒,可是事实上傅恒两口子的心已经不在她这儿了。
舒妃有些咬牙,目光掠过婉兮去,可惜婉兮却没抬头。
舒妃便盯住了纯贵妃,“傅恒是妾身的妹婿,可是傅恒更是纯贵妃的亲家。皇后主子当着姐妹们的面儿,这样直言不讳,妾身倒无所谓,终究只是妃位;可是纯贵妃这会子在宫里却是位分仅次于皇后主子的那皇后主子的这话,倒是说给妾身听,还是说给纯贵妃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