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掉一滴眼泪,他心里便插一把刀子。

睡衣里的温度计“滴”一声,极其细微,只有她听得见。她费力取出,看了眼显示,37度3,还好,正常范围之内。

心里松一口气。

她将温度计递给他看:“你看,不烧,别担心了。”

他脾气越来越难哄,接过温度计看了眼,低声重复一遍:“哪里疼?”

周霁佑无声叹气,“关节。”腮帮连同上牙龈,都在隐隐作痛,她想笑一下安抚他,都笑得力不从心,“孕妇禁用风湿膏,只能靠你了。”

“我是谁?”沈飞白忽然盯着她的眼。

“……”她不明其意,有点懵。

“告诉我,我是谁?”他双手一撑,近距离与她四目相对。

周霁佑轻扯嘴角,含着哄他的心情,说:“你是我丈夫。”

他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随即,严谨而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是你丈夫,你不靠我靠谁?”

即使头脑迷糊,心也还是在跳的。感冒引起耳朵嗡鸣,周霁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圈一圈地回荡。

不想他担心,反而惹他生气,多不划算呐。

该撒娇的时候就得撒娇,得让他知道,你需要他。

周霁佑伸出右手,撸起袖子,指定一个方位:“这儿,疼,你给我按。”

半月牙的指甲掐痕密密麻麻,沈飞白当即眸色又是一暗。

周霁佑暗叫不好,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头还疼着,思考能力实在有限。

好在他心思已全部转移,下一秒,就听见他一边揉按着,一边抬眼问:“除了这儿,还有哪儿疼?”

眼神里的关心和紧张,再如何沉默都是掩盖不住的。

“胸也疼。”她故意没个正经,“要不你给我揉揉胸?”

沈飞白瞪她。

她像讨到一个大便宜似的,咧嘴笑,可惜整个腮帮都在疼,只能稍作收敛。

痛,并快乐着。不是么。

安静稍许,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重拾起话题:“你还没说,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

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飞白一眼就看透。手上动作未停,嘴上也保持不动,没理她。

周霁佑继续苦中作乐,转移注意力:“心有灵犀,嗯?”

她在逗他。

沈飞白与她对视,突然就接下这句话茬儿:“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啊。”周霁佑沉浸在自娱自乐中,终于没有那么痛了,她微扬声调,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病恹恹的她,琥珀色的双瞳湿漉漉的。沈飞白心里一软,叹口气后把头低下,嘴唇压在按揉的这只手臂上,从周霁佑的角度,能看见他低敛而下的眼睫。

“可能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整颗心都为你而动。”

不过是一通简短的电话,就根据她平时的说话习惯和语气察觉出几分怪异,终是放心不下,思虑后致电苏菲,结果得知,她有事外出,现在人在上海。

周霁佑呼吸变得很慢很慢,感受他的嘴唇印在她皮肤上的温度。

“也许……”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许上辈子,我把心脏给了你,然后你转世投胎,带着我的心脏又来到我面前。”

沈飞白抬头,目光极深,看不到底:“这么说,你上辈子一定爱惨了我。”

周霁佑点头,下巴蹭在汗湿的被角:“对啊,这样才公平。”

你啊,爱惨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啊,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申请支援。可是,万一组织很忙怎么办?”

“对口支援,再忙也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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