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锣鼓声响起,只听得一道柔媚的声音在台上响起。
“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够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云鬟仿佛坠金钗,偏宜髻儿歪。”
唱曲的人甩着水袖,俏生生的从后来款款而来,果真是柳眉杏目胭脂面,生的婀娜动人。
沈茹细看,这装扮成旦角的人她认得,就是上次在她家里唱戏的那个心侬,长得男生女相,扮起来却是妖娆。
心侬这一出来,底下的观众就骚动起来。
紧接着,只听到一个清越而动听的男子声音响起:“我将这纽扣儿松,把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咍,怎不肯回过脸儿来?”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底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墨离!墨离!”
沈茹听到人群里有人叫着,第二排沈妙妙激动的挥舞着手帕子,差点没站起来。
原来他就是墨离!
沈茹定睛看去,只见这叫墨离的生角生的身姿挺拔,身段修长,只看背影,便觉得恍如玉树一般,那人转过头来,恍然星眸如灿,墨眉修长,鼻梁高挺,眼眸含情时带着一股勾魂夺魄的气度,果然是个出众的美男子。
她大概明白沈妙妙神魂颠倒的原因了。
这样一个男子,对着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子暗送秋波之时,估计也没几个能挡得住他的魅力。
台上墨离正唱着:“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这调调一听,沈茹禁不住脸都红了,心里啐了一口,什么银词艳语?
再看二排的沈妙妙,早就满脸放红光,双眼放狼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男子的脸,生怕错过一秒。
沈茹抚着额角,觉得头疼的很。她恍惚记得,前世那个时候,沈妙妙也是沉迷这个墨离,有一日失踪没有回家,整个沈府都急了,四处派人去找。她那时已经嫁在段家,很多事情不知道原委,只是在段家着急,结果有人传言说是沈妙妙被墨离劫持了,待得沈妙妙回到家中时,面如死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晚,沈家的大宅子起火,烧的只剩下几个耳房,损失了不知多少财产,父亲气的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半月有余,自那以后,沈家便渐渐败落了。
沈家去告状,官府着人去捉拿墨离,哪只如意戏班当夜就撤走了,再也不见踪影。
想起那些事,沈茹真是心有余悸,那场大火因墨离而起,究竟是不是他放的?至今还是个谜团。
如今沈妙妙还是这样迷恋墨离,她一时倒是想不出多好的法子。
她再抬头看戏台上那深情款款的男子,只觉得背心里冒出了一股冷气。
一直看到戏散,坐在第二排的沈妙妙已经将手头的几个大银子都赏给墨离了,还是意犹未尽。
戏子散场,沈妙妙已经到了后台,左顾右盼不见墨离,一把抓住了心侬的袖子,问:“墨离呢?墨离呢?”
心侬看着她,微微苦笑:“他先走了。”
沈妙妙失望极了,垂着脑袋往外去了。才走几步,心侬却叫住了她。
“是墨离回来了吗?”她迅速的问。
心侬摇摇头,手里拿着一件薄纱斗篷,道:“沈姑娘,你现在回去更深露重,你穿的这么单薄,不如带上这件披风吧,新的,我未曾穿过的。”
沈妙妙失望的瞟了一眼那披风,便接了失魂落魄的出去了。
心侬看着她的背影,呆呆看了几眼,也转去了。
这时,却从镜台后面转出一个俊美的男子,妆容未卸,眸底冷冽,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冷声道:“好一个缠人的大小姐!”
心侬看他这样轻视的表情,禁不住劝道:“沈姑娘其实很单纯的女子,她不过想跟你多说几句话,你何必这样冷她?”
墨离哂笑一声:“单纯?你该知道,我最讨厌没脑子的女人!”
心侬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你呀,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求不得的,你却当做垃圾!”
墨离哼了一声,没有做声。
这时,班头走过来,对墨离说:“墨离,有位姑娘点名要找你。”
“不见!”墨离双手环胸,看都没看班主一眼。
“那姑娘说了,你若是不见,她便让咱们如意班子明天就滚出春陵县,你还是见见吧?拜托拜托。”班头央着他。
墨离修眉蹙起:“好大的口气!那我就会会她,看看她到底要怎样将我们赶出春陵县!”
戏台上,几个孤零零的灯笼吊着,人群早已散去,越发显出热闹后的清冷凄迷。
沈茹站在台下,看到玄衣男子掀开帘幕从后台走到前面来,她樱红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他果然被她激出来了。
墨离本以为说出那话来的该是个盛气凌人的大家小姐,此时可见到她袅袅娜娜的站在台下,一袭月白襦裙外面披着洁白如雪的锦缎斗篷,乌发如云,转头时,一双桃花眼中仿若流波轻漾。
墨离一怔,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看她,语气依然清冷:“就是你要见我?”
沈茹抬头看他,这男子一身玄衣,身姿高大修长,卸了妆容的他竟给人一种高贵冷冽的压迫感。
一个戏子?不大像,倒是像个世家公子。
见沈茹不说话,他讥讽的说:“就是你要把我们一夜之间赶出春陵县?好大的口气,我倒要问你,你怎么做到?”
沈茹微微一笑:“你们戏班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