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带着秀秀一路冲出去,跑了许久确定后面已无追兵之后方才抱起秀秀跳下马来。桓温受伤轻微,抱秀秀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在石头上,让秀秀昏睡了许久。
抱着秀秀瘦弱的身躯,桓温找了一处还算隐蔽的破旧草屋,那屋子大概是逃难的流民临时搭建的住所,等到安定下来之后,这临时搭建的破旧住所也就不需要了。
桓温将秀秀放下,想要回去救谢真石,但让秀秀一个人待着也确实不放心,正踌躇犹豫之际却听见外面马儿一声惨叫。
桓温赶紧出来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满身血迹的谢真石正杵着剑身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走来。桓温睁大双眼,不禁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她会那么快摆脱那些人,心里沉甸甸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下来了。
然而,虽然见到了谢真石,桓温却发现谢真石身受重伤,鲜血顺着谢真石手臂胸膛一点一滴的流淌下来,身后一条血红顺延开来,俨然已成一条鲜血划出的红色小路。
“我一路追过来看见你们骑的马,为了掩人耳目,我将马儿划伤,逼着马儿朝相反的方向去了。”谢真石有气无力的说着,还没走到门口便因为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桓温一个快步过来扶住谢真石,眼中满满都是担心与愧疚。“也许能够拖住他们一会儿,我也杀了几个人,这会儿他们人少不敢兵分两路,前面几百里开外的十字路口有他们选的了。”谢真石倒在地上,头被桓温扶住,语气缓缓地道。
“娘.....”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桓温身后传来,也不知何时秀秀醒过来,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身受重伤,泪流满面的秀秀赶紧跑过来扶着谢真石。
“娘,你怎么啦?你可不能出事,你不在的话,我该怎么办?”秀秀一边哭泣一边摇着谢真石的手臂道。
“秀秀,别这么大声,小心把坏人引过来了。”谢真石勉强扯了扯嘴角,面上挂着苍白的微笑朝秀秀道。桓温担心地看着秀秀,又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怀中即将离去的谢真石,内心满怀愧疚。
他想安慰秀秀,又想帮助谢真石,但事实是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
“秀秀,娘以后,恐怕不能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眼泪忽然生出来,模糊了双眼,谢真石没想到她也会哭,在这个时候,她在为自己的女儿担忧,她害怕失去她的照顾,自己的女儿将很难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
“桓温,答应我,答应我。”像救命稻草似的,谢真石紧紧抓住桓温一支袖子,语气急促地道。
低头看着谢真石希冀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隐藏着绝望又似乎包含一丝希望。桓温心里除了愧疚,着实还有些许不忍。
“婶婶您说,只要桓温能办得到的一定答应您。”桓温伸出一只手,忍着疼痛握住谢真石抓住他的那只手,像是在给她一些安慰。
“我死之后,秀秀没人照顾,你要答应我,答应我好好照顾她,带她去找她哥哥.....”谢真石还想再说下去,却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有可能.....她爹....还没死.....有可能找到......找到她哥哥和她.....爹。”谢真石从建康跑出来之后曾经再次返回建康旧宅找过褚裒和幼安,没有找到他们说明也许他们还活着。
谢真石不敢断定,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儿子和丈夫的尸体没找到,那她宁愿相信他们还活着。只是此刻,她恍然发现自己将要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心中满是不舍。
“娘.......”秀秀嘤嘤的哭泣响彻耳畔,她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被人听见惹来敌人。桓温注视着哭泣的秀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谢真石的请求。
“从今以后,秀秀就是我桓温亲妹,有我桓温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她。”桓温斩钉截铁,一脸郑重的回答谢真石道:“我会带着秀秀去找她父亲和哥哥,只要我还活着,就一直会找下去,也一直会照顾秀秀。”
“秀秀.....”谢真石现在有点后悔,她不应该管桓温的事,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自己的女儿,透着朦胧的像迷了一层雾的双眼,看着自己孤苦无依的女儿,谢真石满是不舍。
然而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再让她选一次,也许还是做相同的选择吧。谢家的女儿除了教养好,更是有血性,难道真能见着丈夫好友的孩子被人追杀而置之不理吗?不能。
秀秀停止了哭泣,她忽然发现哭泣似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因为此刻眼前的母亲已经渐渐闭上了双眼,紧紧抓住桓温的那双手垂了下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秀秀知道,母亲已经死了,她再也没有娘了,从今以后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孤儿了。她忽然变的有些不知所措,未来会怎么样?娘走了,没人照顾她,她将何去何从?
一连串的问题将秀秀彻底打蒙了,她浑然已经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处,到底在干些什么。只是觉得天旋地转,连苍天都似乎一下子黑了下来。
秀秀再一次昏过去了,在母亲谢真石离开的那一刻,因为承受不住如此之重,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跟桓温在马车上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我娘呢?”秀秀脸色苍白,腿脚无力,朝前面正在赶马车的桓温道。
“我们不能停留太久,否则那些人转过弯来发现走错了路一定会回来找我们。”桓温赶着马车,回头朝秀秀道。那是一辆木质马车,暗黄的木板,看起来像是破旧的牛车,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