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时之间,还难以把皇座上那个昔日的‘情敌’跟自己的侄子联系起来。他正感叹这造化弄人,又听陆嵩道:“小六,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一时被儿女私情蒙蔽了头脑。周沅叶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演戏,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清?”

“她也是有难处的……”

“难处?呵呵!”陆嵩虽然久居地牢,但他知道的秘闻绝对比萧泽还多。他的手慢慢地给猫儿顺着毛,冷冷道:“魏茹儿怎么都想不到,她当时雇佣来杀萧聃的杀手,和周沅叶是旧相识。”

“你说什么?”萧泽皱眉道。

“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么?”陆嵩嗤笑一声,道:“哪有雇佣杀人,反倒把人带着往南跑的?苏城的那一场好戏,你们都傻了不成?她百般心机,你们都被她耍得团团转。若真是要杀她,哪里容得她多活一刻钟?”

萧泽无端想起了宗越。

他想起宗越摆弄着折扇,跟他说小叶子本是他一手教出来的。黄月也提过,让萧聃毙命的是一把飞刀。难道真是宗越所为?他的两眼冒出火来,用手狠狠地一拍桌案,道:“是他!”

白猫被惊得睁开了眼,圆眼滴溜溜地转着,似是很不满的样子。

很多时候,他能找到无数个蛛丝马迹,只是不愿意往下想。从一开始的初遇,就是小叶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心里一定是痛恨萧聃的,因为白后的缘故。再往后……他伸手狠狠地扣住了自己的额头,不愿再想。

“也许你觉得自己的独特的,她从未伤害过你,也没有利用你。”陆嵩悠然道:“只因你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你仔细想想,你能为她的复仇之路做点什么?只是想让魏茹儿死的人太多,这次,你倒是帮了她一把。”

“你别说了……”

“好,好,”陆嵩叹道:“你好好想一下吧,毕竟,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想再看你被女人欺骗,直至陷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园子里草木萋萋,许久没人打理了。

沅叶独自在旧日的房内坐了一会儿,回顾四周,只觉得寒意更胜。她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字迹画像,那还是萧泽亲手所做,如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廊外的桃枝干枯,满地皆是厚厚的落叶。

她等待了很久,萧泽是不准备来见她了么?

月上梢头,木窗半开,她隐约看到萧泽踏月而来。沅叶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她走到门前,轻轻地拉开了门。月光如水,透过桃枝洒满一地斑驳。萧泽身着纯白长袍,正站在廊前瞧着她,一如以往。

只是过去的岁月就再也回不去了。萧泽一开口,就打破了她之前幻想的画面。他道:“小叶子,义父之死,是否和你真的有关?”

她愣了愣,喃喃道:“为什么这么问?”

“义父是宗越杀的,对不对。”他信步向她走来,随着两个人的距离的缩短,沅叶的心越发慌乱。最后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道:“宗越一手将你教出来,想必他的飞刀也使得不错。你看看这个,你认识么?”

沅叶低下头,看着那把沾着血迹的银亮飞刀。她一眼认出这是宗越所用的飞刀,不知为何笑了声,道:“我认识。”

他的手微微一颤。

飞刀滑落到地上,碰撞到石板的时候,发出清亮的叮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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