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簿呵呵一笑:“到不知周兄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明明人不在雍州,倒是对于雍州的事务都是门清,连着谁负责什么都晓得一清二楚。知道的晓得周兄心系雍州,想要提前为东翁出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兄如此松散,就关注着别人家的事情呢~”
一段话槽点实在太多,一方面说周起有窥探之意,人在京城却时刻关心雍州的进展,实非君子行径。另一方面也是吐槽周起廉价自轻,还没有上任呢就开始想着为未来的东翁出谋划策。更何况一句‘周兄’,就已经让来到雍州近三个月却一直没有一个正当职位的周起吐血了。
“你~”周起指着赵主簿,浑身颤抖,还待说些什么,就听着赵太守一拍桌子:“干什么呢,这还没开始对外呢,就自家人先打起来了。要不要在外面空出个地方来,你们先去练练膀子啊~”
说罢厌恶的看了周起一眼: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偏偏还一副什么都懂的架势。赵主簿乃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主簿人选,从家里带过来雍州近十年。说他做错事,不就等于自己做错事么~果然是宦官家族出身,都这时候了还只想着内宅争斗,愚蠢!
赵太守这记冷眼,却是丝毫的掩饰都没有,直接让周起心中冰凉。赵太守也不管他,不过是个用不上的废人,以后还是让他偏近内宅吧。男人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欠缺了些。想了想,对着赵主簿说道:“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若是趁着这样一个大好时机依旧扳不倒许哲,那他这雍州太守的脸面,可就真的无处安放了。赵主簿也知道,若是现在自己点头,那么和旁边目若待鸡的周起,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赶紧摇头说道:“只是希望东翁可以绝了消官为民的念头,这事情代价太大,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可以做得到的。”
赵太守点点头,算是勉强认可了赵主簿的观念:“那按着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主簿看着一脸认真的太守,心中不自觉的开始心跳加速,勉强克制住自己,赵主簿低声询问道:“消官为民行不通,但是调任其实就难度小些了~”
调任?赵太守略微皱皱眉:“是调任还是下迁?”
赵主簿看看赵太守的面色,低低说道:“其实有时候,上调的某些职位,甚至比不上一些下迁的。”看着赵太守不置可否,赵主簿又细细说道:“这许延年本身不过是区区一介九品县令,从官职上来说,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了。若是还继续下迁,那和消官为民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说白了,就是许哲的官位本身就很小,已经没有下迁的空间了。
“而且那许延年一张掘河引水的功绩,若是只是普通的平调,说不得他会申诉到吏部。到时候若是事情闹大,我们也很头疼的。”
大明律例,官员一任期限内平调,除非六部尚书以上官员开口,若是其余官员的建议,涉及平调官员本人,都可以上书吏部,申请重议。这也是太/祖为了避免官员垄断,而设立的自我监察机构。
当然,从开国至今,尚且没有官员这样做过。只是许哲一个贫寒子弟出身,一穷二白,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因此虽说厌恶老鼠,还是怕伤了玉瓶。
“升迁,那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赵太守冷哼一声:“这许延年倒是运气好,不过一载光阴,就可以升官了。也不知他家那些泥腿子听见这些话,说不得还得放放炮仗,庆贺庆贺呢~”
“只是不知道这些泥腿子若是晓得这也不过是欢喜前最后的余荫,会是如何了。”看着赵太守接受自己的观点,赵主簿也就上前凑了个趣,果然引得赵太守哈哈大笑起来。
“我记得西南多瘴林,你记得好好在里面寻觅一下,找个真真正正‘好点’的地方给我们的许大人待待。”说完赵太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让他鞠躬尽瘁!”
赵家本身出身西南,自然之道西南地区潮气湿重,多有瘴林地区,常年雾气弥漫,又有蛇鼠毒蚁,品类繁多。若非是本地人,不说这些漫天遍地的小毒物,便是瘴林里常年弥漫的带着微毒的雾气,就足以要了一个外乡人的姓名。
赵太守这是恨屋其屋,想着直接一了百了,收了许哲的姓名去才好。
“这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