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是初中二年级一班的学生,课室位置与沐安所在的三年级一班相隔了整栋教学楼,这天南地北的分野让两人同校两年却不曾说过一句话。尽管如此,沐安的大名依然经常在方婷的耳边徘徊。人们说他运动十项全能﹑长相“艳压”校花......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他亲爹为他带来的关注——他的爹,就是他那个该死的爹。方婷一边咒骂,一边用近乎狰狞的神色在小卡片上写下一行秀丽的字:“晚上八时,荷花池旁,等你。一个爱慕你的人上。”为了让人更有暇想,方婷在小卡片写完一行字后还喷上了淡芬的香水,才小心翼翼地把卡片沿着缝隙投进了沐安的储物柜里。作为一个初中二年级生,方婷想出来的报复行动就动机而言是幼稚的,但就细节而言倒是超乎同龄人的细心。那一夜,方婷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手里提着一部相机,站在校园的小山坡上,用草丛掩护自己,站岗盯哨似的直瞪着下方的荷花池。方婷的身旁还有一个近乎二百斤的胖妞,这是她特地花钱雇来的临时演员。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沐安自投罗网。终于,一个人影出现荷花池边,方婷身旁的胖妞便像猛虎出笼一样从下坡路直奔到荷花池,劈手便扑向那个男生。“喂,你......”那个男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泰山压顶“式的熊抱挤得他话都说不出来。方婷抓紧时机,按下快门,拍下两人拉拉扯扯,看上去极其暖昧的场面。她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已经可以预见沐安被学校以早恋的罪名警告的样子,即使学校碍于沐氐的财势,不敢秉公办理,只要她把这一组图片散播,也足以让沐安沦为笑柄。主题叫什么好呢?*****?方婷吃吃地笑起来,然而这笑容是短暂的。只见胖妞在拉扯中扯下了那人的头发,那人顿时露出了光秃的头顶。那个人戴了假发?也许夜的黑幕真的是每个人最好的保护色,那个一脸无奈地被熊抱的男生.....噢,不,那人并不能用“男生”来形容,那分明是一个秃了头,连头带脸光光的,像个高桩馒头一样虚胖着脸的中年男人,他是谁?方婷心下一蹬,再定睛一看,终算认出了那是学校的驻校保安主任。她抓错了人?那沐安呢?方婷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索性像只脱兔一样快捷地离开了现场。反正保安员大不了也就自认倒霉,总不会深究查到她的头上去。方婷摸黑走在通往学校宿舍的路上,却在半路上听见一把洪亮的叫喝声:“站住!别跑!”她心下一颤,也许因为作贼心虚,她竟不受控制地直径跑了起来。那哒哒跑动的脚步声是杂乱的,她从中听见了自己的,还有别人的脚步,除了她以外,至少还有好几人。她就那样被追赶的跑了一路.却倏忽被一道重力拉到草丛堆里。那人隔着口罩掩着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几乎把她吓得整个人要跳起来,只是被那人死死地按住了。“别乱动,被发现了就麻烦了。”方婷听见那人轻声道。两个人离得太近,近得她只能看见那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杏圆的大眼睛,眼珠子像两颗玻璃珠子似的,在黑暗中也能自体发光;又像黑洞似的教人移不开眼睛。除了真正的幼童以外,方婷甚少看见有人长了这么一双纯净的眼睛,竟像一点心事也没有似的剔透。也许受着眼睛是心灵之窗这种说法的影响,方婷莫名的平静下来。然后,方婷听见一阵絮乱的脚步从远至近。“这边好像没有,继续去那边看看。”某个人边喘着气边指挥道。于是那一阵脚步声又渐渐消失在夜里。那人这才放心地放开了方婷,两人稍稍退开了一段距离。方婷这才发现这个人竟就是沐安!“喂,他们追的人是我,你跑什么?”沐安看方婷的眼神就像在一个笑话。方婷这才意会过来自己白跑了一路。“那你干嘛把我拉进来?”方婷反问道。“你刚刚跟着我这样跑了一路,谁看你都像是我同伙好吗?你要是被抓到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特别是阁下这副打扮......”沐安打量着方婷全黑的衣物﹑鸭舌帽和口罩。“你该不会真的是刚刚犯了案,所以才以为他们在追你吧?”沐安笑道。“是啊,刚刚杀了一个人,现在准备再做一次。”方婷吓嗁道,却不想沐安笑得更开怀了。方婷的心情就好比一个设好了陷阱的猎人,眼看猎物非但全然没有上当,还一蹦一跳的在自己面前得瑟,真的是说不出口的郁闷。“那你呢?干了什么坏事?”方婷转眼又想到大可因时制宜,趁机抓到沐安的把柄也是极好的意外收获。沐安眨了眨眼睛,状似无辜地说:“我没干什么啊?我不过是投了个鞭炮到那个讨人厌的保安主任房里,谁知道会突然起火呢?我不过是想吓吓他而已。”保安主任?方婷抽动了一下嘴角,那人大概还在跟临演“打得火热”呢。接下来,沐安倒是兴致勃勃地和方婷谈天说地,方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并没有减低他说话的热情。方婷从他的话中才明白今天发生了怎样阴差阳错的故事。学校的保安主任有一个正在学校念初三的女儿,虽然和沐安不同班别却一直单恋沐安。保安主任为了阻止女儿早恋便一直紧盯着沐安的一举一动。这年纪的男生多少有点逆反心理,最讨厌受训受管受监看,沐安也不例外。今天,沐安打开储物柜时收到了一张示爱的小卡片,他便故意在一直在他身边徘徊的保安主任面前大声念出来,好叫人提心吊胆——似乎在父母心里,这世界的中心总是自己的儿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