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帕拉汶,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好像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但城楼上站岗的那几个斯瓦迪亚弩手,的确是有春乏秋困的感觉,靠在城墙上打着瞌睡。
我们在路上逶迤走了近一天时间,傍晚时分,才终于绕开帕拉汶的城墙,来到了帕拉汶西部五英里的一座茂林里,这也是我和阿拉约定,任务完成后汇合的地方。
只是他当时给我的任务是封锁圣鲁兹哥达堡,可是我直接把圣鲁兹哥达堡打了下来。
那一战中,雷迪尔斯直到最后依旧没有抓住,我有些担心,生怕他会逃进帕拉汶,但维森特回报说,去追赶他的轻骑兵亲眼看见他在轰苍蝇般的围追堵截和驱赶中,向着哈伦哥斯堡的方向逃窜了,那里有哈伦哥斯伯爵的一万常备军团。
但哈伦哥斯已经是我们的潜在伙伴了,所以我也不怎么担心雷迪尔斯这么干会坏事,我终于放心地把所有的人马都拉到了帕拉汶南部的汇合点,放出了斥候,向四面展开搜索和哨探。
可是阿拉不见了,特么我被放鸽子了!
我在汇合点一直等到第二天黎明,才终于有一个黑暗猎手斥候回报,今天下午,阿拉终于下定决心,在爱米林和帕拉汶之间的丘陵林区里,拉开架势伏击了克莱斯的八千野战军团。战斗初期进行得还比较顺利,罗多克的橹盾枪林战术,配合罗多克堡垒狙击手那几乎可以洞穿城墙的劲弩,着实打了斯瓦迪亚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于,几乎一战歼灭了克莱斯手下的所有两千轻骑兵。
但是迅速反应过来的克莱斯立刻组织了三个波次的重骑士冲锋,在山崩一样碾压过来的斯瓦迪亚重骑士面前,尤其是在那一千斯瓦迪亚皇家骑士的冲锋面前,一向稳固如山的罗多克战阵居然出现了崩溃!
阿拉手下的第三步兵方阵,崩溃了,为了掩护大部队的撤离,他最精锐的第一步兵方阵和半队罗多克弩骑斥候用血肉之躯阻挡了重骑的铁蹄,等到阿拉手下其他的人马撤离战场,消失在山林间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三千人。
罗多克弩骑斥候的牺牲倒没什么,真正的损失来自于第一步兵方阵,那都是罗多克久经沙场的老兵,具有最坚定的意志和最顽强的战斗韧性,但在三波冲刺过来、足以推倒城墙的重骑士们面前,这些都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我的人联络到了躲藏在离我不远的那座林区里的阿拉,那时候他刚刚萌生出了退意。
我在第二天黎明,在那座林区里见到了阿拉,此时的他面容颓废,哪里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意气风发的样子,短短的几天时间,荒芜的拉碴胡子就爬满了他的下巴。
我从马上跳下来,说:“阿拉,我来了。”
阿拉看了我一眼,忽然闷不作声一把拔出背上的双手直刃军用刀,杀气腾腾地朝我飞奔过来。
斩鸣和买买提两个人一闪出现在我面前,一把剑一把轮刃稳稳架住了阿拉劈过来的刀。
“滚开!”阿拉怒吼一声,猛地一个旋身飞踢,将两人踢得一个趔趄,身子跟着从两人之间穿梭过来,当头一刀劈向我的脑袋。
“铿”地一声震响,阿拉这一刀斩在我身后突然站出来的无克的双头斧上,他被这股冲击力推得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双手虎口满是鲜血。
无克呵呵笑了笑,问:“将军,我把他的脑袋剁下来给你玩吧。”
我冷冷把无克挥开一边,走到了双眼黯然的阿拉面前,平静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那么你满意了吧!”阿拉咆哮起来,“为了你自己的私利,为了你那恶魔般的蛊惑,我已经搭进去足足三千多罗多克最精锐的小伙子们,他们本不需要死的,他们完全可以呆在阿拉美堡里继续他们的人生,上孝父母,下爱妻儿!都是你,剥夺了他们之后还有很久的生命,毁了他们和他们家人的一生!现在你满意了吧!我一定是中了邪才会听你们的蛊惑,我恨不能杀了你,然后自杀以谢他们!”
我冷冷地笑了笑,说:“你以为造成这一切的是我吗?你错了,他们不是为我而死的,他们是为你而死的!因为你那可笑的建功立业的yù_wàng,因为你浅薄的雄心,更因为你白痴一般的指挥和情报分析!你难道不知道克莱斯手下的,是斯瓦迪亚常规军力中最精锐的重骑兵吗?你居然就那么莽撞地轻易决战!难道你以为,凭借你们罗多克人那几根长枪,就能挡住斯瓦迪亚皇家骑士的冲锋!”
阿拉嘴唇颤抖着,脸色慢慢如死灰一般,他喃喃道:“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的无能啊……”说着,他居然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哭了起来。
我裹着黑色的斗篷,站起身,突然一脚把阿拉踹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张充满了哀戚和后悔的脸,我平静问:“确实都是你的错,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不能让你的弟兄,他们的鲜血白流。何况现在,每一秒钟都可能有人在牺牲。我要你告诉我,杜伏龙和他的白马卫,现在在什么位置?然后,交出你的指挥权,这次的战斗,我来带你们打!”
阿拉震惊地看着我。
我冷笑道:“不相信么?你既然知道我是埃蒙斯,自然也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没错,我是黑暗教团的人,我带来的,除了你给我的那一千白马卫之外,还有四千黑暗教团的精锐王牌,我们只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就打下了八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