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眼,说:“你刚才做了什么?”
干妈说:“没什么,摄魂术而已。”
我弱弱地问:“他们会怎么样?”
干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会变白痴而已,而且只要是城门卫兵,看了他们的眼睛都会变白痴。”
我心里揪心地痛,早知道这样我干嘛还塞那一百个第纳尔。忽然我又想到了此刻远在禅达发愣的凯撒,急急问道:“凯撒中的摄魂术是不是你下的?”
干妈说:“谁是凯撒?”
我想了想说:“就是我的一个同伴,哎你不认识……你出来以后有没有去过尤河源头的一座隐秘山谷,对那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下过摄魂术,让人看过他的眼镜后就会刺杀老g?”
干妈说:“没有,不是我干的。我出来以后就在那座山谷附近转,没去过尤河源头,也没下过刺杀类的暗示催眠。”她想了想又说:“现在世界上会摄魂术的人不少,除我以外还有佐伍格会,教团里有些长老也会……伽尼夫也会。”
我当然知道“教团”指的是哪个教团,但听到“伽尼夫”这个名字时还是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黑暗教团的大祭司,我的最dà_boss,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凯撒和我不知怎么的就惹上了黑暗教团审判会,说不定还有哪个长老跑出来下了摄魂术,死里逃生之后,我的脑袋一下子涨到了一百万的天价,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我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理理头绪,干妈就说:“现在进城了,你准备去哪里打听消息?领主府?”
我回过神来,微笑着摇摇手指:“这个世界上,情报消息最灵通的不是领主府,也不是任何一个背地里的组织,你知道是什么吗?”
干妈有些不耐烦:“快说,我没有耐心!”
我笑着说:“酒馆里,吟游诗人的口中。”
事实就是如此。吟游诗人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因为人们愿意听吟游诗人唠叨,并不是想听那些酸倒牙的小曲,更多的是希望知道前不久在另外一座城市,甚至卡拉迪亚的另一端发生了些什么,不论是国家政策还是军事格局,又或者是领主们的八卦故事,他们都听得津津乐道。等到一个地方的人们听惯了吟游诗人的消息,诗人们就会赶往另一个城市,把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又传播出去。没有他们,卡拉迪亚那些足不出户的人们的生活会变得死气沉沉。
所以,要打探什么消息,就找吟游诗人;要打探黑暗圣女和光明圣王的私生子的消息,更要找那些最八卦的吟游诗人。
我运气好,老菲利普就是那最八卦的吟游诗人,而且刚巧的是,他昨天正好从拉那回来。
我和老菲利普的相识源自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时候我离开故乡布尤恩,在卡拉迪亚也游荡了几年,那天来到德赫瑞姆,就在酒馆里听见老菲利普唾沫横飞地传颂维基亚的亚罗格尔国王和他手下领主家的女佣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我再卡拉迪亚游荡那么久,第一次看到这么受追捧的吟游诗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甚至挤到了酒馆门外,没到老菲利普讲到一个香艳的段子,人群里就传来一阵邪恶的欢呼声,而老菲利普就更加满面红光起来,似乎那些私密隐事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那次之后,我找到老菲利普,想跟他学几招,喝了几杯酒,老菲利普就和我聊得投缘起来。他告诉我,他的儿子菲利普如果没有死的话,也和我差不多大了,只可惜那次小菲利普听了他讲的那些香艳故事,半夜去爬领主夫人的后窗,结果被守卫一箭射死。他那天醉得一塌糊涂,抱着我又哭又笑,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的侄子,兼学生。
我见到菲利普的时候,他正在对一帮狼一样贪婪的酒客们讲他在草原的见闻,赛加可汗是如何勾引自己的儿媳妇的,那颜忽古又是怎样在寓居的艾车莫尔和他父亲的侍妾搞上的,大家听得如痴如醉时,他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口朝他微笑的我。
菲利普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对下面围着他的酒客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说,明天再说,我侄子回来了……”听客们满怀遗憾边走边撸地离开,老菲利普等到他们走远之后,狠狠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之后他急匆匆把我领会了他家,在那件简陋且挂满蜘蛛网的小房间里,他压低了声音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现在外面开价一百万第纳尔买你的脑袋,你还敢四处乱跑?我要是你啊,就到深山里挖个山洞藏起来,过个十来二十年才出来。”
我笑着说:“谢谢你担心了,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死。这次来德赫瑞姆,我一方面是专程看你,一方面也要向你打听些消息。对了,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让出我身边的干妈,说:“这是我的干妈,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她二十年前走散的儿子的消息。”
菲利普看了看我身后裹在飘渺云雾般的纱幔里的夜秀,拱拱手说:“幸会幸会。”又把我拉过一边,小声说:“之前从没听你说过,你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干妈?”
我说:“最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向你老人家汇报呢。”
菲利普警惕道:“可不可靠?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那一百万的赏金找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