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这里伤心落泪不止,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空余惆怅罢了!
连云下了值,回到城西府邸,进门就见几辆马车停在府门口。大门洞开,母亲邱氏正站在院子当中指挥一众下人抬东西,几人跑进跑出,脚不停的。邱氏满脸欢喜,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娘!”
连云忙上前,去搀扶母亲:“您就不能歇歇?这些事情徐妈妈、莲姨她们自会安排妥当,您还亲自盯着!还不放心么?这身子刚见好......”
邱氏见是儿子回来,笑眯了眼,一把拉过他,嗔怪:“瞧你说的,娘怎会累呢?我这心里高兴都来不及!你回来刚好,快来看看,这样可行?不知可合意?这边房子里,我觉的可以再多放二个柜子......还有这里......”
她絮絮地说着,语气里是浓浓的欢喜。
立在长廊下的莲姨也是满脸欢欣的笑意。自得了消息,她一早就从青州赶过来,撂了那边的生意,帮着夫人布置少爷的新房。
这是喜事,连家的大喜事!少爷终于要成亲了。
没看见夫人连腰都不痛了?整天脸上挂着笑容。她唏嘘,夫人这么多年都是皱着眉头,很少真正开颜过。这几天,那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断过!
邱氏说着话,眼角瞥见一个小厮把一个柜子移到了门边,忙跑过去:“唉哟,这可不行,不说了吗?那个柜子不能放在那里。”
她拎起裙子,几步跑过去,速度快得连云都咋舌.
邱氏那个开心啊。
她听到连云对她说要成亲的消息,当晚就烧香向老爷禀告了:云儿要成家了,连家的香火有人续后了。她,对得起连家。玄青哥哥,你听到了吗?一个晚上,她都又哭又笑的,状似疯癫。
这些年,她一直紧绷着一颗心,经常睡到半夜突然惊醒:连云做的什么营生,她虽然嘴里从来不问,他也不说,但她是约莫猜得到的。
连云经常不归家,说是忙,每回回来都是匆匆忙忙的,有一次,竟然隔了半年才回来,问他也不说。后来徐妈悄悄与她说:她给少爷送衣服的时候,发现少爷的背上一道长长的刀伤,看着很是骇人。又说少爷不让她说。
她默默流泪,却当作不知道。她自然是知道。这么多年,连云一个人在外打拼,这孩子懂事,从小就不让她操心。她的眼睛也越来越差,后来几近失明......
但是,她却知道,连云越来越出息了,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中间,他到底付出了多少,她这个当娘的,岂能心里不知?但也只能默默地把泪往肚子里咽,没办法,连云是连家唯一的子嗣,他要是再不争气......有多少个日夜,她从梦中惊醒,梦见连云一身血淋淋的,叫着“娘“,倒在血泊里......
她早就想连云早点成亲,早点成个家,不至于让她心里空落落的没着落,至少,至少得留下子嗣呀?她惶恐地想着......
上回,连云与她说了木瑾的事情,她就无限欢喜,妾室就妾室吧,只要早点娶进来,什么都好说,这么多年,这孩子身边连个通房都无......
可是,连云却又说,要她再等等......她就糊涂了,不是说喜欢么?怎就又不急了?一再追问,才知连云的心思,是要以妻礼娶进来.
她着急,这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阿云只说不急,可是她着急呀。
如今好了,终于要成亲了。
“这会不会再变了吧?”她追着连云再三确认。
得到儿子的肯定回答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中一颗巨石终于落了地。
这段时间,她全力以赴地着手准备儿子的婚事。
有一回,徐妈妈笑着说:“夫人,不知少夫人性情如何?看少爷欢喜的那个样子,......”
徐妈妈的意思,她懂。
木瑾还未过门就勾得连云为她神魂颠倒,一再违逆圣旨,听说木瑾原是指了一位叫方胜的将军的......是与连云在花园里有了牵扯,才转而......
又听说,此次连云凯旋归来,竟然用军功在金殿求得了圣上的赐婚......又听说,连云上次竟然亲自去猎了一对活雁来作聘礼......
徐妈妈是担心:这个少夫人如此得他们少爷喜欢,娶进来,这要是个不省事的,会不会......
邱氏被她一说,虽然也是心下嘀咕。不过,她随即就放开:无妨!只要云儿喜欢。她怎么都好说。她自己本就不是个惹事的,也不会去主动找事情的。儿媳妇,只要她对她好,相信她也不会怎样的。
再说,只要她与云儿好好过日子,给她多生几个孙子,她就满足了。她此生再无所求。她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含笑面对玄青哥哥了。
连云看着忙乱的母亲,摇头,踏上了台阶,迎面沈伯上前,微笑:“少爷,少夫人的床到了,看放哪里好?”
看着满脸红光,声音都响亮了不少的沈伯,连云也被感染,跟着他往里走,及至到了房里,见到那硕大的精致异常的拔步大床,他的眼神恍惚起来,情不自禁地上前,望着前门围栏上的麒麟,又目光转到周围栏板上,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均为海棠花围,垂花牙子亦勾出了海棠花,空灵有致。
他仿佛看到了木瑾正端坐床中间,含羞带笑地叫她:相公!
他微微笑,慢慢笑容扩大。
“少爷!”
沈伯见他发呆,又唤了一次。
唉!自赐婚的圣旨下来,整个连府都不淡定了,先是老夫人,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