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地一声,香喜手一松,花生瓜子全倾在了柜子上,有几颗花生骨碌碌地滚到木夏脚边。香喜忙蹲下身子去捡,心疼地放在嘴边吹了吹,又放回去。
木夏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心道,怎么以前没发现,这是我的大丫头?真是寒酸,
红灯抬头看了柜子上的花生一眼,笑着说:“这是哪里来的花生瓜子?不会是买的吧?”
香喜喜滋滋地剥了一颗花生塞进嘴里,又剥了一颗双手递给木夏,木夏摇头,她随手塞到自己嘴里。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门口守门的老王头给我的。他那里一大笸箩呢,叫我随便抓。我都嫌自己手太小,你没见厨房里的郑嫂子,那两只手,一伸出来,就是一只笸箩,那大笸箩里立时就塌下去一个洞来。”红灯想着郑嫂子那堪比男人的块头,两只手骨节宽大,与香喜比起来,是......不由微笑起来,木夏也禁不住笑了两声。
红灯示意香喜给她剥了一颗,手下针线不停,说:“老王头娶媳妇啦?这么大方。”
香喜撇一撇嘴,说:“哪是他自己的,是前几天有客人来,赏了他好大一锭银子,大壮他们起哄,说见者有份,定要叫他拿出一部分请客,这才炒了这些花生瓜子来。这个可便宜,三十个铜子一大笸箩呢。这个老王头可真会算计,这钱到了他手里,想要抠出来,那是比到鸡屁股里抠蛋还难。”
木夏见她说得粗鄙,翻了翻白眼,这个香喜跟她娘讲话一个腔调。
红灯笑得乐不可支,眨着眼说:“是哪个客人,如此大方?竟然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
香喜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一位夫人,郑嫂子说好像是来提亲的呢?“
说着看了木夏一眼。
木夏心一跳,问:“那位夫人姓什么?”
香喜摇了摇头,木夏失望,瞪着香喜兀自吃个不停的嘴巴,恨不得给她一把掌,就知道吃。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打听不到。瞧瞧小四屋子里的红杏,二姐姐房里的葵花,都是个顶个的能干。
她在心里又暗暗地加上一条,等她做了当家奶奶,她要重新采买丫头,要把这个香喜降为二等,不,她这么喜欢吃,就跟她娘一样,到厨房去好了。
香喜看着木夏的脸阴了下来,不由住了嘴,不知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忙借口去院子里收衣服,飞快退了出去。
木夏双手支头,呆了一会儿,自去洪姨娘那里了。
洪姨娘见她嘟着嘴,一问,笑了:“这是好事儿呢!恭喜姑娘了!”
木夏看着她姨娘:“又不一定是......”
洪姨娘笑得牙不见眼的,一双手搂过木夏来,木夏忸捏了一下,就不动了。洪姨娘亲昵地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我一早打听过了,这两天,就一个郑夫人上门来,其余的都是男子,来找老爷的。那给老王头银子的除了郑夫人还有别个吗?唉呀,这下好了!夏儿,我原还想这郑家,心里还是有点子慌,你说,这没落到什么程度,咱也没底呀?”
她喜滋滋地看着木夏:“现下,这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说明还是有些家底的,不,是很是有些家底呢。你看,咱府上在这城里也算有钱了吧?”见木夏点头,又朝东边努努嘴:“夫人有钱吧?可打赏下人也不过是一把铜子!像这样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的,还真少!”
“所以呀,姑娘,这回我们可是捡着漏了!你就擎等着享福吧!”她喜滋滋地结束了话语。
木夏已是完全信了她姨娘的话。她笑嘻嘻地又往她姨娘身边靠了靠:“姨娘……
木瑾看着知画捧来的花生,剥了一颗:“炒花生吃了?蛮香的!”
知画笑着说了门房里的事,末了又加了一句:“老王头可客气了,我说不要,硬是用盘子兜了好大一盘子来。回来一看,知棋又拿了一盘来。”
安嬷嬷凑了过来抓了几个花生:“老王头难得发注横财,才买这点子东西。要我说,可劲吃,吃了再叫他买就是!”
见木瑾不解,三言两语地说了郑夫人的事,羡慕地:这个夫人可真有钱!”木瑾听,忽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嘴里的花生再咽不下去。
她咳了两声,借故起身喝水,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犹嫌不够,又连漱了几次口,才舒服一点!
一锭银子!好大的手笔!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招摇得不行!
她奇怪,前世不记得有这一茬?那时候门房是谁?好像不是老王头,对,是老郑。老郑呢?到哪去了?她转头问安嬷嬷:“我记得好像有个老郑,到哪去了?”
安嬷嬷一脸疑惑:“老郑?咱府上有姓郑的人么?噢,厨房里倒有个厨娘好像是姓郑。姑娘说得可是她?”
木瑾呆了一瞬:没有?她飞快地又问了一句:“那刘叔在吗?”
知书回了一句:刘叔送夫人去庄子上了,要晚间才回。小姐要出去么?找大壮也是使得的。要不,我现下去前院瞧瞧!”说着,就要往外去,木瑾忙摆手,说:“不用,就问一问。”
她心下惊疑:老郑不见了!前世那个把她与郑路平拦在门外奚落的郑老二不见了。之前,她未注意到,如今,细细想起来,许多细节上都匪夷所思,重生后,似乎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但看看安嬷嬷等人,又糊涂了。
木槿惊疑不定地思量了一会,坐到梳妆镜子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都这么多天了,看到这张脸,还是有种恍惚感:看惯了二十年木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