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有了这么一个说法,说是天下间最古老的两个行当,一个是杀手,另外一个则是妓|女。
当年管仲为了振兴国力而将青楼这个行当的女人们也纳入了纳税的体制后,似乎这个说法就板上钉钉了。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若是要论古的话,以女人主导的母系社会存在了成千上万数十万年,而父系社会也不过是这几千年来,因为人类的需求不同,从而逐渐取代了以女性主导的地位。
如果还是母系社会的话,就根本不用在乎男方是谁,大家只需要知道生自己的母亲是谁就足够了。这会有什么问题呢?一个社会关系如果能存在几十万年,就证明有其存在的意义。
可换成了父系社会,男人们就会担心自己的妻子生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殚心竭虑之下,就将女人们关在了院子里头,为了让她们闭上嘴,安安静静的待在这么一个小地方里头度过一生,不惜将她们的地位贬低再贬低,甚至让她们自己都被洗脑,都相信,除了生下孩子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多么可笑。
许娇娇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想哭,却又不知道该为什么哭。
她只能躲在陆小凤的背后,逼得陆小凤不得不用披风兜头把她给罩住,假装他和无情没带着个小丫头跑到青楼楚馆里头来。
他咳嗽一声,递出去一张银票,眼尖的鸨母就懂得笑了。
估计是哪家的小姑娘想要上青楼见识见识,可家里的大人唬不过她,只能带她来,可来了之后,她又怕了。
这样子的小姑娘大姑娘虽然不常见,可每年总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这鸨儿不怕男人,男人们上青楼来,还不是为了寻欢作乐?
只要能让他们有欢可寻有乐可瞧,那就不用觑他们了。
连男人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遇上三个人上了隔间,陆小凤才一掀披风,看着脸上通红的许娇娇,唉声叹气,道:“你说说看你,又怕成这样,还想要上青楼来。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吧。”
许娇娇摇了摇头,无情已经叫了菜来。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加上一个银鱼羹。
许娇娇不想吃菜也不想吃肉,倒是这鱼羹又香又鲜,她一连盛了两碗,等倒第三碗吃的时候,楼下就热闹起来了。
这青楼楚馆开了几百上千年,行当里头的门门道道要全说个遍,那难度可大的很。
陆小凤就捡了些不那么过分的事情来说。
比如说这倚翠阁里头的头牌是个淸倌儿,叫做梦梦姑娘。
这姑娘的裙下之臣众多,陆小凤还八了个卦,看了一眼无情,才说了这么八卦。
“据说‘捕神’刘独峰也喜欢这姑娘。”
许娇娇看向无情,她手上还端着个碗,却完全忘了碗里头的鱼羹,只是想从无情那儿得到点准确的情报。
“……真的?”她的声音听上去又轻又软,像是一个香甜纯洁的梦。
像是在一切的动荡和喧闹的悲惨悲痛的事情发生之前,那平和温柔的幼年时光。
无情有点尴尬,人似乎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做出点特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尴尬。
有的人喜欢摸摸自己的鼻子,有的人则喜欢咳嗽。
无情却不同,他只是苦笑着点点头。
“据说是。”
陆小凤手上的筷子指了指下面,说道:“是,或者不是,等下就知道了。”
上青楼总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日后还有朝廷颁布了律令,官员一律不许上青楼押妓,结果逼得好好一个国家的官员押玩的全是男人。
看,世上折磨女人最狠的就是女人,她们要向男人证明自己的忠心,就没有什么比折磨自己的同类更好的手段了。
世上折磨男人最狠的,或许也是男人自己,他们连自己里头的一群人都不放过。
不,对于那些位高权重者,想必他们不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但其实根本是一样的。
许娇娇双手托着腮,等着下面那场灯红酒绿的卖花会。
“卖花?”
女子为花,卖了姑娘一夜的拍卖会,就叫做卖花会。
陆小凤不知道怎么讲,他难道要对一个小姑娘说,等下就是卖初|夜|权了吗?
他还是说了。
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大概会被花满楼揍死,就算花满楼不揍死他,他都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
倒是许娇娇——许神医,居然能够很淡定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在西域的更西边,有实行这么一个法则,一个土地的所有人,拥有这个土地上的所有佃户的女性成婚后的第一晚的所有权。”
陆小凤大惊:“这是什么鬼?”
许娇娇继续说了下去。
“哦,因为那边的人相信处|女是不洁的,需要领主驱魔的……大概那边的领主还兼职了跳大神的工作?啊,顺便一提,不要觉得这个是什么美差,那边的人据说一辈子也洗不了几次澡所以……”
陆小凤趴在了桌子上。
“拜托你不要说了。”
对西域那边美人的所有美好期待,全被许娇娇的这一番话给破坏掉了好吗?
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吗?
无情在一边喝着茶,像是没听到许娇娇说的那番话,他只是觉得陆小凤那副“美梦破灭”的样子挺有趣的,他在等人,那人似乎一直没出现,简直像是在耍他。
可无情却依然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