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吉姆,杰米……”有人在莫里亚蒂耳边小声地呼唤着,一双冰凉的小手正拍打着他的脸颊,“快醒醒,吉姆……你都要错过了!”

莫里亚蒂只觉得有种粘性极强的东西把他的整个人都渗透了,血管里就好像流淌着胶水一样,身体迟钝、头脑发昏、眼睛根本睁不开也不愿意睁开……但他已经被叫醒了,而且热狗的香味在不停地往鼻孔里钻,被汗水黏住的灰尘也让皮肤开始不断发-痒,睡得不舒服又外有诱-惑,权衡了一秒,他果断地控制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及的是阁楼倾斜的屋顶和一张漂亮到让天使都自惭形秽的孩童的脸蛋,莫里亚蒂盯着那双又大又圆、海水般湛蓝美丽的眼睛,恍惚了那么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难得的朋友,从开裆裤时代就一起长大的安东尼。他们现在正在莫里亚蒂家的阁楼里,调试着几件精密仪器,准备模拟对月球发射激光。

“我错过了什么?”莫里亚蒂禁不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把手臂枕在了脑后,“你该不会把热狗都吃光了吧?”

“不,我还给你留下了半个,只是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就要错过比利被黄蜂蛰得抱头痛哭的精彩场面了。”安东尼用力地拽他起来,兴致勃勃,“我做了点小小的调整,保证他逃跑的时候会直奔那个陷阱……”

比利是这片街区里称王称霸的大孩子之一,不过面对莫里亚蒂和安东尼,小恶霸们也只好乖乖夹着尾巴走路了。安东尼漂亮得不像话,莫里亚蒂又生来身体虚弱,两人还都对一些同龄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感兴趣,原本正是被欺侮捉弄的典范对象,可谁让他们智力都远超常人,性格还从不忍气吞声呢?安东尼心肠软点,也就是以牙还牙,莫里亚蒂没事还要找点事来调节心情,谁惹上他可真就是倒霉大发了。

电脑滴滴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安东尼急忙转头,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哦,不……他从另一条路走了。”

“总会派上用场的,捉弄一下比格太太家的斗牛犬也不错嘛。”莫里亚蒂漫不经心地道,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就该让我多睡一会儿,天都还没黑呢——”

安东尼成熟地叹了口气:“每个保姆都告诫我们白天不要有过多的睡眠,以免晚上该入睡的时候进入不了梦乡。”

“那只能说明被窝冒险的时候到了。”莫里亚蒂和他轻轻碰了下拳头,“今晚记得给我留窗户——等等,托尼,那是你爸爸吗?”

笨重的显示屏上刚刚掠过了一串监控画面,一辆汽车在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截住了,看型号正是安东尼的爸爸斯塔克先生的座驾。没过一分钟,斯塔克先生就打开车门下来了,和摩托车手面对面地说话。安东尼好奇地调整了望远镜的角度和倍数,有些惊讶:“爸爸怎么这么早就……”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摩托车手忽然间从腰后取出了枪支,对准斯塔克先生的胸膛按下了扳机!

莫里亚蒂的大脑一刹那变得一片空白,仿佛遇到了完全不能处理的事。尖锐的事实和不能接受的情感一刹那达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他失去了思维能力和行动能力。他呆呆地看着车手拉开了副驾的门,对着安东尼的妈妈又开了一枪,抢走了提包扬长而去。世界仿佛已经陷入了静止,直到胸腔的憋闷感拉回了一点理智,让他想起来还要呼吸。他转过了头,看到了脸颊毫无血色、苍白得像商店里售卖的石膏人偶一样的安东尼。

奇异的痛感在心底孳生,莫里亚蒂忍不住碰了碰安东尼的手:“……托尼……?”

安东尼木然地转过了头。他动了动嘴唇,像是想问些什么,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莫里亚蒂冲下了阁楼,开始寻找电话……

大学教授斯塔克夫妇遭遇拦路抢劫,双双遇害身亡,只留下了稚龄幼子,即将被送往远房亲戚家寄养。离开前的最后一晚,莫里亚蒂敲开了他的窗户,爬进了熟悉的被窝。羽毛被一如既往地温暖,安东尼的手却异常地凉。

“我总觉得这还是个玩笑。”寂静而空荡的房间里,男孩轻声道,“爸爸总爱开这种玩笑……他知道我那天会进行什么实验,早就录好了视频替代了监控,吓我们一大跳……妈妈怎么还不来揭穿他呢?”

莫里亚蒂没有出声,紧紧地抱住了安东尼。他们亲眼看过了棺椁中的斯塔克夫妇下葬墓地,被黑色的泥土一层层掩埋……

安东尼被接走之后,他们很快失去了联系。倒不是因为什么客观因素,尽管作为企业高管的莫里亚蒂先生很快失了业、被迫迁居他乡、莫里亚蒂夫人又把家庭作得四分五裂、莫里亚蒂一度险些因为看护不周而丢了小命……只是莫里亚蒂的双手开始染上鲜血,也开始意识到自己本质上与曾经的伙伴有多么的不同……他所为之兴奋的喜爱的,恰恰是安东尼会所反对所憎恶的。

与其到时候再分道扬镳,不如一开始就形同陌路。莫里亚蒂冷静地下了决定,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他知道安东尼不可能会被他说服和同化,就像他本性中也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正义善良的点一样。

但他们终究有一天还是又遇到了,以风头正盛的天才花花公子百万富翁科学家和年轻有为的同性恋数学教授的身份。

“……我没认错吧?”俊美到令富丽堂皇的环境都为之失色的安东尼略带惊喜和不敢置信地向莫里亚蒂举起了杯,“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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