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在郑老夫人面前将事情平复下来后,叶致随乔氏一道匆匆回了博容轩。
一走进屋,乔氏便再也忍将不住,抱着叶致放声大哭起来。
她是清楚叶致那脾气的,断不会因为叶攸三两句妄言就真要投了池塘去,可若不是这定亲的委屈,何至于将她的宝贝女儿逼到这一步田地。
况且她也是同冯氏想到了一处,这风声要是传扬了出去,惹得六王府记恨了可叫叶致如何是好?
难道叶致想不到这一重的紧要关系么?
她自然想到了。
可是即便她今天不闹这一出,六王与六王妃不也是早已经恨极了庆国公府吗。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是再最后下上一味催化之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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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两日的光景,这叶致跳池塘的段子在城中就被传成了投湖。
想来三房四房为了能将此事传得邪乎些,也是下了不少心血,只恨不得等消息立马就传到了六王府去,六王与六王妃直接气得来砍了叶致才好。
可也只有叶致一人猜到了六王妃接下来举动。
格局如六王妃,气魄如六王妃,因为自己儿子的丑事,几乎将叶家小姐逼死,她愧疚安抚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想着再去找补报复人家呢?
恨是恨到了骨子里,可是最起码这大半年,明面上,她是一动也动不得叶致,更加动不得叶府了。
于是谁也想不到,两家不但和和气气退了亲,六王府为了彰显人情礼合,还特意赏了叶致些应用精贵之物,好一场订亲闹剧,最后竟可以如此波澜不惊的收了场。
叶致也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只是苦了叶攸与薛嵩。
叶致这一场寻死闹剧,虽说罪魁祸首是陈是,可□□却是叶攸,再加上三房不遗余力的宣扬,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将她自己也推进了火坑,如今京城之中那个不知她叶攸狠毒苛蛮,一心要逼死长姐?
再说薛嵩惹下这一场大祸,虽说在京中的声望更显,可是继续待下去,就是太不给六王府面子了。
毕竟人家都已经作势向叶府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他还杵着不走,是要继续找茬不成?
更何况他如今年岁见长,已是再也压抑不住胸中游历四方的志向,嘴上答应了乔律带着人回幽州去,却又只偷偷告诉了叶致与叶皓清两人,他欲甩脱了那些随从,独自去西南蛮地转转。
叶致闻听此言,心下大骇,那西南蛮地的夷民,听说都是生吃活人肉的,只觉薛嵩这一去真是不要性命了!
叶皓清的淡定却是更加叫人匪夷所思,大概是胸有成竹薛嵩这寄生虫一般的生存能力吧。
临行前,薛嵩郑重将“兰陵一笑”的笔名留给了叶致,并叮嘱她莫要辜负了自己的希冀。
叶致也是豁达,竟就这么欣然顶下了这大楚艳。情。小。说。界扛把子的名号。
反正退了陈是这门亲事后,只怕她往后也是婚嫁堪忧了。
毕竟抗过了陈是这等大魔王的迫害,她的本事必然不容小觑,谁还敢招惹?
倒不如写写自己喜欢的话本小说。
清闲潇洒,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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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六王府,却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六王妃郑氏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最终长叹一声,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她为人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慈善,六王府一应事务都被拿捏在手中,就连六王许多密事都有她参与。
与许多娶回来只是摆设,府中庶务都插不上手的摆设王妃不同,郑氏是六王府名副其实的第二个主人。
除了陈是这个不争气的独子令她屡屡失了分寸、丢了面子之外,郑氏一生其实甚少失手。
可先是陈是在立德坊再次被薛嵩带人打了,使得她只得手忙脚乱只得同叶府退了亲,后面又有人密报一份消息,更让六王妃甚是惶恐,几乎有点坐立不安的意思。
“殿下,王大人到了,是否让他直接进来?”挽烟行了个礼,小声问道。
她说的是现任户部尚书王辉,这位王大人娶得是荥阳郑氏的偏支小姐,论起亲来还能勉强算是六王妃的远房亲戚。
六王妃深深吸了一口。
王辉!
他终于算是来了!
十几年前,王辉还是京城名不见经传的一介小吏,若不是六王一再保举,如何能这么迅速地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而六王这样赏识他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这些年里为六王和郑氏做了不少事。
身子依旧挺拔,看上去一派风骨的王尚书疾步进了门,上前就对着六王妃行了个大礼。
“殿下!”王大人几乎是双目含泪地说,“让殿下吃苦了,都是妹婿的不是!”
“这话从何讲起,春辉还不快起来。”六王妃听见这话,也几乎要你下泪来,“都是多闻的不好,唉……”
王辉抬起头,咬着牙道:“殿下何苦替那等人家遮掩!这桩桩件件,分明是那薛家对我们五姓高门的敌意,只是借着孩子的由头发作出来罢了!今日他们敢这样对待世子,明日……保不齐就是要针对谁了!”
六王妃何尝不是这样想?
想她出身何等高贵,荥阳郑氏的嫡小姐,便是入宫坐那凤座也不在话下。就是她所出的陈是,也流着郑家血脉,身份本比那些寻常王公之子只高不低!偏那薛嵩一次次地让陈是挨打又丢脸,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如今不但满京城更是风言风语,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