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离开野战医院后没有停留,径直回到了游击营临时休整地大光路。.
他很想提醒张红英早点离开,毕竟这南京城已经是危在旦夕,十分的危险,但是想到戍卫司令长官部下达的严禁渡江的命令,他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他们现在已经被困在南京城这牢笼之中,下关渡口有第36师严防死守,对岸还有胡宗南的第一军虎视眈眈,擅自渡江者格杀勿论,恐怕不到最后一刻,这南京城内恐怕谁都走不了。
既然现在谁都走不了,所以杨凌也放弃了提醒她的打算,反正他的部队就在光华门附近作战,即使城破,他也能够及时护得她的周全。
看到杨凌带着很多纱布绷带回来,营里唯一的一名卫生兵喜子兴高采烈地接过去了。
“营长,你可真厉害,我都跑了好了好几个医疗队了,啥都没弄到,你在哪弄到这么多绷带啊?”
杨凌将一大卷绷带递到了卫生兵喜子的手里,想了想说:“我在野战医院有熟人。”
喜子听到杨凌在野战医院有熟人,当即兴奋起来,拉着欲走的杨凌说:“营长,既然你有熟人,你看看还能不能再弄到一些消炎药或者止痛剂,实在不行弄些消毒的酒精也可以——”
“我问过了,他们这些药品都是有配额的,他们只能给重伤员用,这些绷带也是好不容易弄来的,省着点用吧,等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杨凌无奈地拍了拍喜子的肩膀说。
这仗打了好几个月,国家存储的物资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沿海工厂正在向武汉重庆等内地迁移途中,根本无法生产,从国外购买回来的相对于巨大的消耗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部队之中不仅仅武器弹药缺乏,救人命的药品也少的可怜,就连绷带都是从死人身上拆下来煮了又重复使用的,这个贫弱的国家正在经受着重重的困难。
喜子听到不能弄到药品,也是叹息一声:“只能苦了那些受伤的弟兄了……”
对于这种事情杨凌也是无能为力,这不仅仅是他们部队缺乏医药品,而是所有的部队都缺乏,这不是他一个小营长能够解决的。
杨凌开口岔开了话题,问道“”:“喜子,我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现在营里只有这么一个卫生兵,那可是宝贝疙瘩,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受伤,需要喜子去救自己的命。
杨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卫生兵肯定不够,所以他选了一些头脑灵活的学生兵抽空跟着喜子学,希望多培养几个卫生兵出来,这样能够大大减少士兵的死亡率。
喜子回答说:“他们学的不错,简单的处理伤口和包扎已经没问题了。”
杨凌点头:“那就好,没事多教教他们,教好了我有奖励。”
“是!”喜子听到杨凌这话,顿时心中乐开了花:“营长,那我继续去教他们了——”
“去吧。”
杨凌看到像是打了鸡血的喜子,脸上露出了笑意,要是喜子真能教一批卫生兵出来,那么对于营里是莫大的好事,他又何惜奖励呢。
游击营的弟兄们休整了一夜,战地服务团又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外边的炮声隆隆丝毫不影响他们玩乐的心情。
对于这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士兵们来说,随时会死在战场上,或许一枚炸弹,或者一颗流弹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因此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放松的机会。
“来来来,下注下注!”连长王胡子最喜赌博,此刻又吆喝了一群人围在一起豪赌起来。
他们从战场上归来,身上总归是缴获了不少鬼子的玩意,怀表军刀这些东西很吃香,拿去黑市能卖不少银元呢,所以此刻也成为赌注。
除了这些围在一起豪赌的弟兄,还有一些三三两两的靠着墙根呆谈笑,也有脸皮厚的凑到战地服务团那边的女人身边去调笑,一副兵痞样。
弟兄们在战场上神经紧绷,现在撤到这里休整,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杨凌也懒得去管他们,就让他们自己疯,松弛有道的道理杨凌还是懂得,如果一味的压抑,反而效果不好。
杨凌自个儿也捡了一张破报纸,靠着墙壁坐下,先是拔出自己的驳壳枪进行了清理保养,然后又将那条七九步枪拿出来卸下通条擦拭。
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在战场上不仅仅能够杀敌,也能够保护自己,所以得时常清理保养,才能让它保持最佳状态,不至于关键时刻卡壳掉链子。
一整个上午游击营都没等来新的命令,对于他们来说这样是好事,毕竟不用上战场去拼命,可以活的久一点。
但是午饭刚过,他们就感受到了气氛不一样,城外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地面也跟着震颤,仿佛被重锤砸了一样,他们知道那是鬼子的重型榴弹炮拉上来了。
游击营的老兵们都是吃过鬼子重型榴弹炮的苦头,一炮过来能报销半个连,有时候尸体都炸碎了,只剩下肉块,想起这些他们都他们心有余悸。
城外沉闷的炮声越来越近,哀嚎惨叫的伤员不断从前边送下来,老兵们也没有了心思玩乐谈笑,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杨凌也清楚,外边虽然守着他们好几支部队,但是都打了好多天损失惨重,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守住很难说,他们恐怕也休整不了多久。
“一刀,让弟兄们做好准备。”杨凌爬到房顶,举着曹长镜观察城外方向,看到那边烟尘滚滚,打得激